程扶搖回到世子大院的廂房裏時,侯府的醫生正在全力救治溫涼,小郡主和鐵莫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溫涼剛被送來的時候,小郡主隻以為哥哥被利刃所傷,就胸有成竹的給敷了些金瘡藥和七八粒從終南山求來的上品靈丹妙藥。可一番折騰後,溫涼病情不見好轉,臉色反而愈發鐵青。
把侯府老醫生給看得心驚肉跳,壯著膽子給小郡主說了半天是藥三分毒的道理,才得以把礙手礙腳的小郡主趕到一旁。
老醫生再仔細號脈,診斷後,眾人才明白溫涼中了劇毒。
見溫涼躺在一張大床上,臉色鐵青,眼睛微睜,卻都無神,程扶搖急忙問道:“大夫,溫涼他怎麼樣?”
老醫生拔掉溫涼額頭的銀針,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慢條斯理,道:“世子的脈象極不平穩,忽疾忽緩,臉色鐵青,眼神呆滯。說實話,老朽從沒有見識過如此厲害之毒……”
“這……那該怎麼辦?”一旁的小郡主已是梨花帶雨,方寸大亂。
老醫生捋了捋白須,爽朗一笑:“莫慌莫慌。老朽行醫半百,什麼奇毒沒見過?”
“還請霍老全力救治世子,救命之恩侯府上下定當湧泉相報!”說著,鐵莫跪倒,給年過花甲的霍老醫生磕了個頭。
“行行行,起來起來!出去出去,你們都出去,老朽我要救治病人了,你們別在這裏幹擾我!快出去,出去!”
鐵莫,小郡主,程扶搖和兩個丫鬟都被老頭子從門裏推了出來,隻能隔著厚實的門窗聽著屋裏的動靜,祈禱溫涼早點醒來。
侯府大廳裏,溫正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滿屋子踱步。
“侯爺,查清楚了!”隱龍隊首領洛陽跑了進來。
“怎麼樣?”
“雪朝的人做的。”
“人抓住了嗎?”
“世子在昏厥前吩咐屬下,不能為難那女子……所以……”
“無妨。”溫正虞思忖片刻,慢吞吞的坐下,“洛陽,世子在風塵之地出事這件事你怎麼看?”
“世子偶爾去一趟天上人間本來無可厚非,可偏偏在裏麵出了事,這怕是有人想讓全城皆知的安排啊。世子一出事,民情沸騰,全城議論,侯爺臉上無光,侯府的威信也隨之減弱。不出所料,這陣子指定會有不少人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溫涼踏進天上人間的那一刻,就已經錯了。誰讓他自己跑進去呢?還怕別人議論?”
“侯爺,話雖如此,可人言可畏。如果朝中的反對者此時拿這件事大做文章,恐怕對您不利。”
“無妨,這些倒不是我所擔心的。各方勢力覬覦京口已久,我們無時無刻得保持警惕,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沉著。洛陽,這段時間京口城裏的暗樁有什麼動作嗎?建康那邊呢?”
“燕國的諜者一如既往的活躍,雪朝又死灰複燃,九州巡捕的諜者靜若死水,沒有任何動作。建康那邊的暗樁前天傳來諜報,說是一切如舊。”
聽到這裏,溫正虞長舒了一口氣,感歎道:“還好還好。”
洛陽卻滿腹疑惑:“侯爺,那接下來怎麼來?需不需要隱龍出手堵住百姓的嘴,讓他們免於議論世子這件事?”
“不用,有些人巴不得咱們這麼做,他們越希望咱們做的,咱們越不能做。隱龍隊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盯緊燕國,雪朝的諜者,收集各方的情報。還有,你即刻讓暗樁在全國各地放出消息,就說世子溫涼今日返鄉即流連風塵場所,玉侯見其沉迷酒色、胸無大誌,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將世子左肩刺傷。世子當即昏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