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的布娃娃
開寶馬去水木,別提多棒了。
水木是歌廳,我到那裏接朋友。可是都夜裏十二點了,還不見他出來,可能在和小姐套瓷。正著急,就見一輛夏利,荷葉一樣飄過來。這個城市的出租車青一色都是綠色,車輪上方均帶一抹土黃,真像茫茫人海中浮動的荷葉飄來蕩去。
但是這輛車很奇怪,沒有招牌,也不攬客,有酒氣醺醺的男人從水木出來,他總是拒載。
我把寶馬停在暗處,把一切看得很清,由於他車內不開燈,我無法判斷荷葉裏坐著什麼人,就隻有等他哪一時拉小姐回去,一切便一目了然。
不出我所料,一位娉娉婷婷的小姐出來後,他的車子立即滑了過去,車內的燈亮了,我看見了駕駛司機,竟差點叫出聲來,是六六的姐夫,也是我的老板,也就是我開這輛寶馬的主人。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朋友不來,我打算弄個究竟。
我把車牌照拿了下來,躲在陰影裏,醞釀著一出好戲。
荷葉起動了,開得很快。沒一會兒就駛出郊外。夜裏車輛很少,所以它很肆意,開始就瘋跑,我想象車裏的小姐可能都快被他顛碎了,他的樣子很迫不及待。
我放開膽量去追,反正他也認不出我是誰。可是卻萬萬沒想到,車子快到高速時,他轉了個彎,拐向一條小路,然後掉頭奔往來路。我不解,判斷著他的去向。這小路一直通向城裏,中間沒有停靠的村舍和房屋。難道他已經知道是我,目的是甩了我。可看情形又不像,因為我前麵還有一輛和他一樣奔命的帕薩特。
我繼續跟蹤。車子已經進城。荷葉停在一片豪華小區前,這時我看到一個場麵,我看到六六姐夫在付給小姐錢,付的像百元大鈔,而小姐接過錢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荷葉又啟動了,我再一次跟上去,這回我跟得很近,一邊跟一邊想,最後過一把寶馬癮吧,明天說不定就被解雇了。
荷葉的飄流地是他們的家,在我們公司左端的一幢高層裏,我看見六六的姐夫進了自己的家。他家在十五樓,一會兒十五樓的燈亮了,不一會兒又熄了,我仰望著樓上的燈火,打了六六的手機。
六六是我最好最好,最親密最親密的朋友。一句話,是多個腦袋差個姓的鐵哥們兒。
六六聽完我的彙報,說,今天太晚了,明早七點我請你在皇家粥鋪吃早餐。
一聽皇家粥鋪我來了精神,那可是高檔次的早餐店,二十四小時菅業,一盆粥十八元,一屜小籠包六十元,六六在這地方請我,肯定是我看到的事對他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我答應下來。並說明早寶馬侍候。
我接六六時,六六剛起床,在車裏聽一會兒音樂,六六就來了。六六不說話,隻打哈欠,到了皇家粥鋪,他才一個激靈醒來。可是至始至終也沒提一句他的姐夫,儼然把昨天的事忘了,儼然把為什麼請我也忘了。。
倒是我沉不住氣,問,是不是所有的老總外麵都有女人?
六六想了想說,不是,金銅就沒有。金銅就是六六的姐夫。我說,可是我分明看見他去接一位小姐。他是不是固定的沒有,而和小姐打遊擊。六六說,你知道鍾無鹽吧?我說,不就古代那醜女嗎?是齊宣王的妃子。六六說,對頭,齊宣王離不開鍾無鹽,金銅也離不開我姐。我問六六,你姐也很醜嗎?六六說,不醜,我姐很漂亮,可她坐輪椅,上山下鄉那年,發大水,我姐為救金銅,從此再沒站起來。
我很震驚,也納悶,更不解金銅那晚的行徑。就問六六,那金銅豈不很苦?他們有性生活嗎?六六說,你忘記瓊瓊了,沒有性生活,瓊瓊哪來的?我恍然大悟,頓覺人生像漩渦一樣秘不可測。六六見我不語,茶都不知道喝了,就說,我姐是奇才,你別看她整天坐輪椅,姐夫的公司全是她撐著,去年掙的三百萬,就是姐姐一個策劃搞掂的。
我簡直驚呆了,想不到六六姐姐如此神奇,可是金銅接小姐的事,難道是我看錯了,沒看錯又當如何解釋呢?
六六看透了我的心思。說,姐姐是女人,姐姐最明白自己的丈夫需要什麼,就故意讓姐夫不到半夜別回家;而金銅是男人,金銅最知道該怎樣對待自己的愛人。他依著姐姐,又不想背叛姐姐,就不得不變相消耗自己,這才出現你看到的場麵。
我不太相信,太天方夜譚了,世上哪有這麼純粹的戀情。
六六見說服不了我,就從兜裏掏出一隻筆,在結算的賬單後麵寫下一串地址,我一看,正是金銅送那小姐的豪華小區。六六見我愣怔得涎水都要出來了,就得意地向我炫耀:那小姐是我給姐夫雇來的,每晚一百元,路程十公裏,風雨不誤,我管她叫布娃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