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夕柔聲道:“所有人都來看過你了,連我大哥大嫂都來了。還有我剛剛把你爸,你媽,姐姐,姐夫趕走,讓他們回去休息一會。”
赫瑞言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
“麻藥很快就過了,術後第一波痛苦會在……”宋年夕看了看手表,“幾分鍾後來襲,人會很難受,下麵我要檢測一下你的各項生命體征。”
赫瑞言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整個胸腔開始痛起來。
宋年夕見她的臉和脖頸都被汗浸透了,於是在醫囑上開了支止疼。
止疼藥打下去,赫瑞言感覺好一點。
“朱婷抓起來了,她什麼都承認。”宋年夕心疼地看著她:“你的命真大,真就差一點點,張若揚說,他欠你的情,這輩子都還不完。睡吧,我今天值班,就看著你!”
赫瑞言又眨了下眼睛。
翌日。
生命體怔一切平穩。
又過二十四小時後,護士把她從icu換到vip病房。
摘儀器,摘管子,傷口換藥,打上點滴,親朋好友一個個過來探視,沒有他。
他那邊怎麼樣了?
事情都還順利嗎?
赫瑞言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手機,神情有些失望--一個電話都沒有!
是忙著應付調查,脫不開身?還是有別的原因?
赫瑞言從來不是軟弱的人,但生死過後,再堅強的人,也會流露出軟弱來。
哪怕他給她發條消息,都是好的啊!
夜色,不期而至。
門被推開,腳步聲近。
赫瑞言抬頭,微愣。
李乾走到床前,深目看著她,瞳孔裏的溫度和此刻赫瑞言的體溫一樣,燒著。
“疼嗎?”
赫瑞言搖搖頭:“疼的勁已經過去了,你怎麼來了?”
“看看你死了沒有!”
“讓你失望了。”
李乾眼神中的火,越燃越大,他扭頭走到窗前站了好一會兒,才又折過來。
“你好好養傷,有空給媽打個電話,她從網上知道了你遇刺的消息,急死了。”
赫瑞言無聲點了下頭。
這時,李乾彎腰,赫瑞言以為他要來親她,迅速扭過了頭。
李乾眸光一沉,身體僵了幾秒後,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走了。”
“實驗室的事情,是你做的嗎?”赫瑞言突然開口。
李乾的臉往下壓了幾寸,氣息撲到她臉上,一輕,一重。
赫瑞言抬了抬下巴,不甘示弱的看著他。
靜靜對望,滄海桑田。
曾經他(她)的眉眼如此熟悉,一如他們曾經對視的無數個瞬間。
如今!
物是人非!
李乾眼裏湧上熱意,他冷笑一聲,走到門口,拉開門,輕輕道:“赫瑞言,我在你心目當中,就是這麼一個卑鄙無恥,且沒有下限的小人嗎?”
說完,他掩上門,大步離開。
他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樓梯下去,此刻,他一個人都不想碰到,哪怕是陌生人。
可惜,老天沒聽到他的聲音。
有人正拾級而上。
那人戴著墨鏡,口罩,穿一身黑色的長羽絨服,連腿都遮住了,隻能看到腳上的運動鞋。
李乾低頭看著那人,眉頭微蹙,慢下了腳步。
那人抬頭,墨鏡後麵的黑瞳驟然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