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文拿著筆,顫顫巍巍,抖得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對了,張若揚主任剛剛進了手術室,他說他會盡百分之一千的力。”
像是一劑強心針,打進赫瑞文的心口,他強撐著虛弱的笑容,飛快在病危通知書上簽了名,推開沈鑫,身體九十度鞠躬。
“拜托了!”
“別客氣,我們宋主任,還有所有醫護人員,都會盡百分之一千的力的。”
手術室的門關上,赫瑞文啞著聲道:“沈鑫,快扶我一把,我腿不能動了。”
“赫瑞文,你不至於吧!”趙明初恨其不爭,“沈鑫不行那會,你還能走路呢!”
“你懂什麼!”
赫瑞文怒吼:“我大姐在醫院保胎,這會我還瞞著他們,萬一……特麼兩條人命啊!”
趙明初被罵得灰溜溜的垂下頭,心說:要不還是回隊裏審案吧,在這鬼地方等著,心髒實在是吃不消。
正要打個招呼離開,突然走廊的盡頭有人飛奔過來,赫瑞文一看那人,臉沉下來。
李乾跑到赫瑞文麵前,喘著氣道:“現在什麼情況?”
“關你什麼事?”赫瑞文沒好氣道。
“赫!瑞!文!”
三個字,李乾幾乎是從齒縫裏咬出來的,連一旁的沈鑫都聽出撕心裂肺的怒意。
怕這兩人打起來,他忙攔在赫瑞文麵前:“還在搶救,剛剛下了病危通知書。”
李乾渾身的血液瞬間停止流動。
如同時光逆流而上,回溯到某個陳舊泛黃的誓言。
她和他在海邊散步,夕陽西下,餘暉由金轉紅,血色彌漫了半邊天穹。
“李乾,我們老了,我要先走。”
“怕我留下你一個人?”
“那是囉,留下的那個人多痛苦啊!”
“行,你先走,我留下,痛苦留給我,歡樂留給你,這總行了吧!”
李乾慢慢坐下,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叼進嘴裏--赫瑞言,你可真是殘忍,尤其對我!
“喂,醫院不準抽煙,這位男同誌,麻煩你把煙掐了。”
李乾冷冷看過去,把小護士嚇得魂都快沒了,這男人的眼睛裏--都是殺意!
哐當!
急救室的門被撞開了。
所有人,幾乎都是瞬間站起來,隻見護士穿著帶血的白大褂衝出來:“快快,開出來的胺碘酮到了沒有?”
急救站內的另一名護士上舉著血袋和藥盒衝過來,根本來不及當麵清點資質,直接把東西塞進手術護士懷裏。
外麵四個大男人,身形立刻搖搖欲墜,目光幾乎同時死死望向那盞紅燈。
--胺腆酮,搶救時出現心律失常的緊急藥。
心律失常了?
會不會已經在做電擊搶救?
她能不能挺過去啊?
不是說會百分之一千盡力的嗎?
赫瑞文後退幾步,沈鑫忙把人扶住了,卻發現自己的膝蓋也在發軟,根本站不住。
“小鑫?”
“啊?”
“剛剛我說錯了。”
“說錯什麼?”
“不是兩條人命,是四條人命。”赫瑞文臉色灰敗的跟個鬼似的:“要是她出點事情,二少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李乾打了個激靈,猛的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