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極焉加(1 / 3)

香島麵積廣闊,島中心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脈,形狀近似一隻眼,故又稱作魂瞳山,山上有三條溪流流下,在東側山麓彙聚,灌溉了大片原野,皇都在此種植有地麻椒香料,而負責照料這些地麻椒的人世代居住於此,形成了不的村落。

有人村落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會形成一種不會被輕易改變的規則,到審美習俗,大到思想信仰。

不同於柳蠶島的隨意,這座魂瞳山腳下的村落處處透露著整齊與秩序,以及神的痕跡,從建築風格到村道巷街。

這個時代的建築幾乎無一例外都采用禦石建造,這種抵禦濁水的石料會讓人感到安逸,村莊的房屋四四方方,設有庭院,屋脊兩側延伸出背生雙翼的神女雕塑,屋頂用禦石雕刻的瓦片鋪蓋,但瓦片呈弧形走向,在最後彙聚到一處飛簷上,這是接收雨水的方式,在流行於皇都下城區的宗教團體的教義裏,清澈的雨水是神憐憫人世苦難的淚水,人需要將最純淨的雨水供奉在神龕前。有些島嶼甚至會進行所謂的祈神舞節,皇都對此並不轄製,但也不推崇。

極焉加,流行於皇都下城區的古老宗教,傳在皇都建立之前就已存在,他們擁有浩如煙海的教典和古籍,據擁有可以溝通神的力量,在皇都建立後,迷信似乎漸漸褪去,魔能科技帶來的力量足夠改變許多,但世界依舊殘留著些許痕跡。顧行歌的船隻上以及村莊房屋上的神女雕塑便是最常見的證明,神女是神帝之女,相傳便是她搜集了世間的美好存放於蒼穹之淚中。

不過比起這些常見的信仰,這座村莊似乎依舊保留著古老的信仰,顧行歌望著村口木橋橋頭的神社,禦石神龕裏是一尊女性神像,無飾黑衣,玄鸞發飾束著長發,眼覆紅紗,手持斷劍與殘骨,即便隻是一尊石雕,卻依舊明豔動人,但卻讓人生不出半分褻念,她端坐在那裏,卻仿佛有萬軍征伐之氣撲麵而來。

“失離神?”輕羅也注視著這座神龕。

在極焉加的教義中,黑衣鸞冠,眼覆紅紗的女神名為失離神,掌管戰爭與死亡,玄鸞是凶鳥,是鳳黯之主,黑衣玄鸞代表著不祥之兆,眼覆紅紗表示不受凡人意誌幹擾,手持斷劍和殘骨表示她既是戰爭開啟者,又是戰爭終結者,因此她也是代表和平的神。傳覆眼紅紗滑落時,戰爭便會開啟,所以人們常常雕刻眼覆紅紗的失離神神像供奉,以祈求下太平。

不過對於皇都來,這位失離之神還有另一個名字——戰爭災厄。

“你也信奉極焉加?”顧行歌從神龕前移開目光,走上木橋。

“事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輕羅,“極焉加失離之禍,唯人心之,是失離神並不會直接帶來災禍,而是會影響那麼內心陰暗的人,而且失離之神從不主動蠱惑世間,隻有人心失控時,她才會蘇醒,我覺得很有道理。”

“是挺有道理的,但有傳記載,失離之神蠱惑人心是悄無聲息的,不敢光明正大現身的神,一律定為邪神,”顧行歌。

他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下,轉頭望向橋下的溪流,碎石水草間溪水潺潺,水卻並不清澈,上麵飄著紅色葉子,不知是光線暗淡的緣故還是葉子影響,水色也呈現出詭異的紅色,被碎石水草攔下的紅葉有的徹底舒展開,像是一隻紅色的眼睛。

“是魂樹的葉子,香島上似乎種著這種樹,”輕羅。

顧行歌抬頭望向溪流的源頭,半山腰往上的區域被紅色海林覆蓋。

“這大概不是什麼好兆頭。”

“兆也是極焉加的法,”輕羅,似乎在嘲諷某個不信教的家夥。

顧行歌什麼也沒,繼續朝村落走去。

也許猜測是真的,經年累月不變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如今似乎被舍棄了,太陽已經完全跳出海麵,但村落依舊靜悄悄的,兩人站在村口,就像是走進了一座古跡般荒涼,道路上落滿從山上飄落的紅色葉子,各家各戶房門緊閉,院子裏也聽不到任何人聲,偶爾傳出幾聲風吹動什麼的響聲,使氣氛變得更加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