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驢子沒有辦法,打電話喊來一個朋友,送來二百五十元。
大驢子謝過朋友,和三根毛搖晃著離開飯店,兩個人都已經有著十分的醉意了。
大驢子是一個大塊頭的男人,一米九零的個頭兒,寬闊的肩膀,粗胳膊粗腿,大身板子結實得像一堵牆似麵的。胸闊膀又寬的大驢子,腔子裏好似有根棍兒支撐著,總是挺著高高的胸脯子。論勁頭兒,能氣死三頭小毛驢。今天的他,上身穿著一套皺巴巴的灰西服,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純金的項鏈,滿臉黑胡茬,渾身透出一種彪悍的江湖氣。
聽說,在大驢子十幾歲的時候,他就已經長成成熟男人的身體了,力氣異常的大,經常代替家中的三頭毛驢拉車,拉糧食,拉柴禾,拉糞肥。
又因,大驢子覺得,十二屬相,鼠,牛,龍,蛇,馬,羊,猴,雞,狗,豬,這些屬相他都不喜歡。因為他們力氣都不大。人們問他,你想屬什麼?他毫不猶豫地說,屬驢。村裏人就送他一個雅號,喊他小驢子。誰知道他還是不高興。他說,小驢子,就是說他還比不上家中的驢子。所以,人們就喊他大驢子。這回他高興了,因為他比家裏的驢子強了。
大驢子有著犀利而慵懶的五官,霸氣隱露,斜向上的眉眼更是藏盡了無邊的散漫。還有,他的唇形十分的美好,薄、而不利,隱隱透著股邪肆,細看卻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撲麵而來。
跟大驢子比,三根毛就是瘦小枯幹、弱不禁風、短小精悍了。三根毛本就是一個恨天高的袖珍小男人,老天爺還讓他做了一個駝背小男人。現在海善越駝越厲害,如同背著一個鍋蓋。三根毛腰細得像葫蘆,仿佛一碰就折。三根毛的小胳膊小腿,好像蝦米的爪兒。
三根毛的腦袋,剛剛出生時長長的一條,像一條寵物狗的舌頭一樣。桃花村裏的人說,三根毛的母親身板小巧,生命門也狹小,把三根毛的腦袋擠成狗舌頭了。三根毛長到十幾歲的時候,他的腦袋發育的圓鼓了,可還是前邊鼓,後麵癟。背地裏人們說像男人的那什麼,三根毛不信,站在鏡子麵前,退下褲子。掏出那個東西和腦袋對比了一番,還真是挺像的,氣的三根毛真想操起鐮刀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放在腳底下踹放屁了。三根毛長到十八九歲的時候,腦袋終於不像男人那什麼了,卻還是三扁四不圓,刀像個猴頭一樣。村裏人才送他一個外號,幹巴猴。又因他的猴頭上有一個亮亮的腦瓜頂,稀疏的幾根毛發長短不齊,彎彎曲曲,隨風亂舞,亂作一團。也有人叫他三根毛。
看三根毛的臉上,一雙鼠眼配著一對寬掛麵橫眉,蒜頭鼻子下麵掛著一張薄片子嘴。看三根毛的皮膚,又黑又亮,閃閃發光,好像塗上一層油。他若是黑天出來,就是一個三年沒有吃人間飯菜被餓瘦的小鬼一樣,若是被哪家姑娘碰見,一定是沒有生兒育女的功能了。
大驢子和三根毛兩個人搖晃著走在大街上,三根毛就像是大驢子從商店裏買回家的一個玩具猴兒。
“大哥,你說,這個老疙瘩是不是太不講究了。沒錢吱聲啊!咱哥們兒能瞅著嗎?再說,我今天也沒有打算讓他請的,我想請他和大哥吃一頓。誰知道,他還偷著溜掉了,讓大哥拿了一千四,回家找他要出來。”
三根毛哇呀呀地喊叫了一痛。三根毛不禁生的醜陋,他的聲音也不是那麼的好聽,聽著他的聲音,就像是嗓子眼裏塞了一塊爛肉一樣。
大驢子扭頭朝下瞪了一眼三根毛,沒有說話。
三根毛見大驢子沒有接他的話,他也有些後悔剛才的話有些冒失了。不管怎麼說,大驢子還是老疙瘩的大舅哥,哪有大舅哥不照顧妹夫的。別說一千四,就是一萬四,也不會眨眼睛的。
“大哥,我們去哪裏?”
三根毛問了一句。
大驢子悶悶地回了一句。“回家。”
三根毛真想說,打個車回家。可是,他知道大驢子的口袋裏沒有錢了,自己剛才已經對大驢子說沒有錢了。現在,在拿出錢來就不好了。
三根毛隻有跟著大驢子一步一步的出了鎮子,心裏堵著的大疙瘩好像還在繼續膨脹著,堵塞的他幾乎要透不過氣來了。總的來說,今天他有些不痛快,全是老疙瘩鬧的,疼好的一桌酒菜,沒有享受透,就撤了。
離開桃花鎮,大驢子開口對三根毛說道:“老三,我們走鬼的集中營,到河邊看看。”
“大哥,是不是今天二傻和二丫在一起。”三根毛就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