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常飛的臉上已經逐漸有了血色,而他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明顯。
終於,常飛張開了他的雙眼。
“好……好冷……”常飛看著天花板出了半天的神,才勉強從牙縫間擠出了這幾個字。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菱燁愣然。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正看到常飛一下滾出了冰櫃,渾身****地站了起來。
常飛和菱燁,就這樣四目相對。
常飛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女孩,顫聲喊出了這個名字:“小燁?”
聽到這熟悉的呼喚,菱燁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決堤一般湧出。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靠在了常飛的懷裏。
哭的,就像一個孩子。
常飛先是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雙手溫柔地將這個脆弱的女子摟入懷中。
回憶,隨著那溫暖的胸懷,一起在兩人腦中回蕩。
此刻,他們的眼中再容不下別人,更別提加持過“隱”字言咒後存在感幾乎為零的言文二人了。
“很正常的普通人麼,”文雅眼神朝下一瞥道:“除了剛睡醒某些部分有些太過‘精神’了之外,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馬上失去理智變成怪物的狼人。”
言先生沒有回答,他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裸男,不知在思考什麼。
在久久地相擁之後,常飛緩緩地、溫柔地推開了菱燁。
女孩看著男孩,似乎想問些什麼,卻又問不出口。
常飛看著自己生命中最愛、也是唯一愛過的女子,久久不願意眨眼,然後,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愛你吧?”常飛看著菱燁,慢慢地說道。
“……嗯。”女孩看著纖瘦得男孩,神情困惑,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隻有這一點,菱燁從未有過任何的質疑和改變。
得到了最好的答案,常飛顯得心滿意足。他忽然大笑了幾聲說道:“隻要這樣就夠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常飛高舉起自己的雙手,片刻間,他的雙手忽然變成了巨大化的狼爪,那堅韌的狼人毛發也一根根地凸顯出來,常飛的笑聲就這樣變成了狼嚎。
就在文雅本能地想衝出去做些什麼的時候,言先生卻伸手拉住了她。
“你實在,太不了解人了。”言先生歎著氣說道。
言先生的話音未落,菱燁的尖叫聲便響了起來。
她驚叫,是因為常飛的鮮血濺了她一身。
就在狼人的變化隻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常飛忽然用自己那雙狼爪,猛地穿透了自己的胸骨,直刺入自己的心髒。
那重新活過來的心跳,在那一刻,永遠地停止了。
文雅清晰地聽到狼爪刺爆了狼人的心髒所發出的聲響,但失去了心髒的常飛居然仍然屹立不倒,就在這一點上,他的生命力甚至還要強過言先生在高架路上擊倒的那個狼人。但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身上那狼人化的跡象正在一點點地消退,而生命也正從常飛的身體裏一點點地消失。
“為……為什麼?”菱燁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試圖堵住常飛從傷口外溢的鮮血,即使她自己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因為……我也愛你。”
常飛說出了這句話後,帶著釋然的微笑,靜靜地躺在了地上。
他的樣子,他的微笑,就和他醒來前一樣。
一切,就好像從沒發生過一般,悄然逝去。
愛,賜予了這個男人勇氣,兩次結束自己生命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