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戰鬥變成了聊天,王釋淵放過了這個對他已經沒有吸引力的獵物。
王釋淵說過,像他們這樣的天生殺人者,需要為自己定下一個規限,否則,他們會變得瘋狂。
文雅的規限,就是“唯取富人頭”。可王釋淵的規限,並不是他自己所說的“父親的命令”。
到了此刻,文雅才明白,王釋淵的獵殺目標,就是和他自己一樣的人。
王釋淵,專獵天生的殺人狂。
他放過了文雅,是因為文雅也有自己規限,而且她已經失去了能力。
沒有了能力的文雅,在王釋淵的眼裏就是一個斷了雙手的廢人,她已經不是王釋淵想要“狩獵”的文斷頭了。
幸好,文雅隻是附帶的目標。王釋淵本來的目標,仍在一步步地實現。
一個沒有任何“狩獵規則”的怪物,一個災禍的化身,正一步步按著王釋淵的計劃,來到這個世界。
是殺死惡魔?還是被惡魔所殺?兩種結果都是興奮,都是王釋淵期待的結局。
“無論如何,你都是贏家麼?”文雅忽然仰頭自言自語起來:“你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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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雅陷入沉思的時候,言先生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赤盾,這個世界上最貪財的家族之一,他們所作的任何事,都離不開一個“錢”字。
可與此同時,赤盾在時空上投入的研究資金,卻數以億計。言先生對此不止是有所聽聞,他甚至親自破壞過其中的幾次。
現在,他開始明白赤盾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如果能真正做到控製“時空”,通過時空連接到任何的時間和地點,甚至連接到另一個世界,那他們將變得無所不能。
時空,會變成一個致命的武器,變成赤盾手上最強的威脅。
沒人希望看到蒙古鐵騎從天而降,看到未來的生化大軍毀滅一切,又或者侏羅紀公園降臨在你家的後院……更別提如果每次時空打開都會有像書禍這樣的怪物走出來,那核武器之類的恐怕就得很快退出曆史舞台了。
控製了時空,那些原本對於赤盾的經濟甚至政治手段水火不侵的國家——這其中也包括了中國——恐怕也隻能接受赤盾的金錢攻勢。
畢竟,這是一個“要麼毀滅,要麼變成傀儡”的雙虧選擇。
不過其他人是出於什麼原因,赤盾參與這項計劃的原因隻有一個:威懾。
如果這次的行動真的成功,那麼書禍造成的破壞越大,赤盾與政府討價還價的資本也就越大。
屠一城,降十城——這是古往今來永遠不變的侵略法則。
“這些食財族,還真是出爾反爾的典型。”言先生不屑道:“殺我不成,就想直接撕毀和我之間的約定麼?”
“那可能是因為他們發現自己上當了。”林晴笑道:“他們和你訂立那個‘你不死不入中國’的協定時,恐怕他們並不知道,你可以至少活個千八百年。”
“他們也沒問過我這件事,我以為他們不會在意的。”言先生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看來,他們還是忍不住不去動這960萬平方公裏的大蛋糕啊!”
“沒錯,誰叫你……”
林晴的話還沒說完,言先生忽然動了。
雖然言先生並不是一個像諭天明一樣的格鬥家,但他也會幾種勉強趕上平均水平線的格鬥技巧,他還有自信可以對付得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林晴說話分神的瞬間,言先生矮著身子,以巴西摔跤的攻擊姿勢衝向林晴的腰際。
與此同時,文雅冷靜地端著手裏的槍,朝林晴的肩膀和手肘處連扣扳機。
既然已經確定他們的目標真的是書禍,那就不能再拖延下去。言文二人相同的想法和多年的默契,促成了這次毫無征兆地聯手突襲。
“真是不識好人心。”林晴歎了一口氣。
子彈,沒有射中。言先生的一撲,也完全地落了空。
林晴明明就站在那兒,可言先生的身子和子彈卻愣是穿過了“林晴”的身軀,就好像是穿過一股空氣一般。
噗嗤,言先生立刻摔了個嘴啃泥。
“幻象?”文雅皺眉。
“不是幻象。”言先生揉了揉摔疼的鼻子:“倒像是水中的倒影。”
剛才一撞時,言先生分明看見林晴的腰際如水波一樣蕩漾散開,在他穿過之後,又緩緩恢複。
“時空倒影。”林晴亮出了招牌式的酒窩笑道:“當你從時空的兩端來回過兩次,你也能學會一些有趣的小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