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的聰明才智,他的準備完全,在這怪物般的強大麵前,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常人怎麼能夠想象,在他們生活的城市下,隱藏著各種各樣,隨意可將他們如蟲子一般碾碎的家夥?比卡車還要巨大的狐狸,速度快到看不清的斑點男,還有從地下伸出的雙手……這難道才是真實的世界?
那華夏,又是什麼?普通人,又是什麼?
食物?奴隸?還是玩具?
華夏不喜歡這些稱呼方式,他隻想被稱為英雄。
如果這些黑暗中的怪物見不得光,那就讓他們跟著同樣見不得光的赤光會,一起消失吧。隻要毀了赤光會,這些怪物就會跟著他們一起消失在本就不該存在的世界中吧。
華夏不會明白,這些人們不理解的存在,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部分。
除了毀了赤光會,華夏已經沒有其他生活的理由。
他要成為英雄,是因為他除了這個念想之外,就隻剩這具臭皮囊。
在父母下葬的那天,那個在大學裏混日子的電腦少年,就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隻是仇恨,還有執念。
“即使你真的能讓警察把赤光會給一鍋端了,那在你成功之後,你想做什麼?”高津曾經這樣旁敲側擊地勸過華夏。
華夏當初沒有回答,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真的又成功的那一天。
而現在,能讓赤光會崩潰的關鍵就在他的腦袋裏。如果真如這個“言先生”所說,雇他們的是一個敢動赤光會的警察,那麼他也一定會同意。甚至幫助華夏完成自己的計劃;即使他是赤光會的走狗,華夏也有自信能夠騙得他團團轉,然後再逃出升天。
此刻,他離成功是這樣的近。
現在的華夏,真的開始考慮,到底在赤光會崩塌之後,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是不是應該依樣畫葫蘆,找到南十字盟的軟肋,然後也將這個妄圖殺了自己了事的黑社會也給端了呢?
還是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過上一種平凡卻簡單的生活?
成功在即,華夏卻迷茫了。
正如同現在,車已經停了下來,華夏在諭天明的陪同下走到了7號103室的門前,卻沒有勇氣按下門鈴。
父母雙亡,朋友背叛,這個世界上僅剩的一個華夏摯愛的人,就在這裏了。
“你確定這樣安全麼?”雖然自己沒有在牆上留下“她”的照片,但比起享受舊對頭的倒黴樣,或者拜訪自己多年的兄弟,回到這裏給“她”增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煩,並不在華夏原本的計劃內。
“阿暗已經確認過了,沒有任何黑社會的蹤跡。”諭天明答道:“你有十五分鍾的時間,之後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我不明白。”華夏一臉的不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郵遞員不是隻需要負責把我送到該去的地方麼?”
“……就當我是良心不安吧!”諭天明說著替華夏按下了門鈴,然後退到了一旁。
門開了,華夏看著麵前這張遠比實際年齡顯老的臉龐,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方姨……”華夏的招呼都還沒打完,一個巴掌已經抽在了他的臉上。
被稱為“方姨”的女子看樣子也隻有三十不到,但她看著華夏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母親一般。
沒有怨恨的憤怒,充滿愛憐的悲傷。
“這三個月你到底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家裏人會擔心?”這些話,方姨都沒有說。
她隻是看著華夏,直到眼淚滑出眼眶,然後舉起右手又給了華夏一個耳光。
接著,她便上前抱住了華夏,緊緊地抱住。
沒有語言,因為家人之間,不需要語言。
愛人之間就更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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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被迎進了屋內,諭天明被方姨當做是這三個月來照顧華夏的“好人”,同樣也給看了個座。
諭天明不喜歡坐,他隻是倚著門,偶爾走到窗前,查看外麵的動靜,也給兩個人一點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