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蝴蝶漂亮,為什麼我會覺得毛毛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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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子(知)道了吧?”在逐漸理順了舌頭之後,言先生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換做是別人,可能無法理解言先生的問題。
——幸好他問的是薑夜鶯。
薑夜鶯點了點頭,苦笑道:“沒錯,我知道了。我還沒有那麼笨,自從你那天人間蒸發之後,我就繼續往下追查過——畢竟誰聽到自己的母親是女巫這件事,都會去查個究竟的吧?”
薑夜鶯知道了,她知道了自己父親當初的所作所為,還有自己失去記憶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當言先生裝扮成清虛的樣子,在女忍者小舞的麵前提起言先生編造的那段過去時,薑夜鶯的表情不會在強裝的淡漠下,顯著一絲隱隱的憤怒。
如果薑夜鶯早知道對方不可能是顧仲的話,那他的故事也顯然不可能是真的。即使如此,薑夜鶯還是對言先生的故事表現出了一種憤怒,還有憤怒之下強忍得痛苦。
這些細微的感情流露,從來不會逃過言先生的眼睛。
薑夜鶯會對這虛假的故事感同身受,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薑夜鶯知道,言先生說的故事有成立的可能性。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父親可能會對那些孩子做什麼,那她肯定已經知道了,薑華曾經對自己做過些什麼。
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薑夜鶯願意為言先生這個“負心漢”偷換藥物,最終導致言先生撿回一條命了。
言先生一直沒有做這樣的假設,是因為他完全看不出。
薑夜鶯並沒有因為知道這個痛苦的真相而崩潰,反倒變得更成熟更女人,這樣的變化不在言先生的預料之中,所以言先生並沒有將這個要素放入考慮之內。
為什麼?為什麼薑夜鶯沒有崩潰?她應該崩潰的啊,父親變成了最醜陋的敵人,母親因為自己的懦弱而縱容一切的發生,自己的未婚夫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卻仍將自己當成棋子來擺弄……言先甚至覺得如果換做是自己來麵對這一切,自己也無法想出比崩潰或逃避更好的辦法。
顯然,薑夜鶯並沒有逃避,不知道用怎樣的方法,不知道經曆過怎樣痛苦的過程,薑夜鶯接受了事實,並且戰勝了它。
言先生可以想象,一個女人是怎樣再深夜的被褥中嚎啕大哭,然後又是怎樣在第二天早上重新畫上妝容,繼續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這是一場蛻變。
薑夜鶯憑著自己的力量,衝破了那幾乎可以將自己困死的繭囊,擺脫了那沾附在自己翅膀上的惡心粘液,然後,展翅成蝶。
“那你應該也子(知)道,你的那位自閉小朋友一手導致了你家的沒落,然後讓你們找上了我。”言先生在打了最後一個格楞之後,終於徹底擺脫了麻痹的束縛,他那囉嗦的三寸舌也開始恢複了工作:“如果這一切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麼還會參與他的計劃來陷害我?你可別告訴我,這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