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方很乖巧,早已經在太平間安排了人等著,時不時扒頭張望一下,目光中甚是警懼。
嶽平陽一連抽了五支煙,終於緩緩起身走了下去。太平間的門打開,年輕醫生站在門口作了請的動作。
這裏嶽平陽來過,曾在樓道裏降伏了褚豬頭附身的老者。而這較小的太平間收拾得很是幹淨,也沒有停放其他人的屍體,當中隻有一張床,床上之人蓋了雪白的床單。
嶽平陽的心猛地緊抽一下,緩緩延出靈氣,將床單揭開。先是青黑如墨的頭發,發頭梳理得整整齊齊。他頓了一頓,繼續將床單撩起。
一張略帶紅潤的臉旁露了出來,正是南商雨。她眼睛緊閉,神態安詳,像是睡著了一般。
嶽平陽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灑灑落下打濕了前襟。
床單繼續揭開,嶽平陽忍不住嚎啕大哭,南商雨所穿的正是自己給她買的衣服。
古青月站在他的旁邊,靜靜地端詳著,眼睛中放出奇異的光芒,像驚訝又像悲傷,還像是在沉思,漸至於無聲哽咽起來,竟忍不住撫了撫南商雨的臉龐,手指瑟瑟發抖。哭了許久,她掏出了手機,對準南商雨拍影留照。
嶽平陽很快就控製了情感,抹幹眼淚,竟然開始動手去解南商雨的衣扣。
“嶽平陽,你要幹什麼?”古青月驚喝道。
“她有傷,身上有一顆子彈!”嶽平陽輕聲說道。
上衣解開,襯衣撩起,在紋胸下側,果然有一片紫紅色的血跡以及一個創口彈洞。嶽平陽發出靈氣,緩緩將她身內的那個彈頭吸了出來。
就在彈頭出離她身體的一刹那,嶽平陽怒目圓睜,一把將彈頭緊緊握住,咬牙切齒道:“古青田,你個王八蛋,我廢了你!”
“青田?你——”古青月驚訝地問道,“怎麼回事!”
“王八蛋的古青田,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他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嶽平陽揮著手,怒喝一聲,這怎聲音仿佛帶了銳利的刀鋒,呼閃而出,將對麵雪白的牆皮掃掉一大塊。
古青月徹底地驚呆了,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南商雨竟然成了古青田的女人,但同時她又很快地想明白了嶽平陽為什麼會半夜在大街上哭注。
“子彈是誰打的,我必將十倍償還!”嶽平陽將子彈裝到了兜裏,“古青月,你再幫我查查,南商雨是怎麼中的彈,在哪兒受的傷,又是被誰送過來的!所有的錄相,所有的資料,都要查到,這是命令!”
“是,我盡快查證!遺體怎麼處置?”
“我帶走!”嶽平陽長歎了一聲,衝南商雨揮了揮手,“你先去吧,我要在這裏呆會兒!”
古青月猶豫一下,走了出去。嶽平陽立刻延出靈氣,像按照活人那般,輸入到了南商雨的身體裏。但此刻,南商雨的身體毫無生機,經絡已然閉死,根本不可能有絲毫回轉。
可就在靈氣入體的時候,嶽平陽突然感到了她身上還有其他暗器,順著靈氣感觸,發現在她的左乳之上竟然有一根細如牛毛的鋼針。
測試之下,發現鋼針之上還殘留些許乖戾之氣。不對,這個針看著很是眼熟。嶽平陽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也曾被這種針攻擊過。那是前幾天在會所的小院中以及在會所旁邊的那個破磚房裏,攻擊者即是帶領著公安隊伍的那個小平頭公孫原的手下。
當時,一根針雖然還沒有紮著自己,卻已然感到了一陣寒意,足以說明這根針不是普通暗器,更像是某種法器之類,或者是施用了某種特殊劇毒類藥物。
這根針又是什麼人發射的。南商雨到底是先挨了子彈還是先中了暗器?從受傷部分上來看,鋼針所射的位置更加要命,接近於心髒部位,施暗器者的力度也非常之大,平向發射,且能將細如牛毛的鋼針全部打入到身體之中,這是何等的靈氣修為?而平頭男子所帶的屬下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子彈所射的部位,是自前而後,槍管則是斜下直指,而且傷中之上還壓著一個深深的槍管印跡,這說明,這一槍是先貼到胸口上,而後才發射的。
以南商雨的修為,在平常情況下不會這麼被動。這就說明,她是先挨的針,在喪失了抵禦能力之後又被人補上了一槍。
這個順序對嶽平陽來說至關重要,他要先找到主要凶手,將其斃命,而後再找到其他凶手,一一清算。
正當他在思慮間,卻突然感到了南商雨身上泛出的一縷生機,迎麵竟有一絲暖意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