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推斷,隻要印文徹底脫手,火魔就會操縱著印文,將這寶鼎越牆摟走。
疼痛加上恐懼,嶽平陽已然大汗淋漓,攢出一口氣,回頭對古青月道:“走吧,快走吧,能跑多遠跑多遠,屋子很快就塌了。
她們兩個已然凍得半木,連反應都慢了起來,誰還肯定?倒是蘇澈的靈氣修為稍強,安慰道:“再想想辦法!”
午持畢竟是火屬靈物,沒有被凍住,也不甘心受傷,轉了轉脖子,狗臉朝向嶽平陽呲呲牙,搖搖尾巴,嗖地一下,開遛了。
嶽平陽扭頭看看縮在一角的金絲雀精,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幾個臨死前的戰友,回頭向蘇澈下令:“你帶著古青月,還有那隻鳥兒,離開,快!把桌子上這個小布囊也帶走,布囊裏有金子,交給南商雨,快呀!”
蘇澈猶豫一下,還是服從了命令,挪了兩步,將小布囊抓住,又緊走兩步將鳥精撿起,回頭拽拖著古青月走出了屋門。
“嶽平陽——”古青月走到院中時,回頭喊了一嗓子。
嶽平陽沒有吭聲。
“要不要去找南商雨幫忙?”古青月再度發問。
“不用了——”嶽平陽長籲一口氣,但心中一下子輕軟了許多,盡管眼前的情勢越來越危急。
天、地印信已然離手一寸高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脫離他的掌控,現在他的手指可動了,但手臂動不了,半懸平伸的小臂就像是焊在了空中。
仰頭可見神鼎的印文在扭曲變形,鼎耳處又發出一陣奇異的嗡嗡聲,這種聲音很怪,像人在悶聲悶聲地說話:
“嶽平陽,爾等好不知趣,竟敢與我較量,螳臂擋車。神鼎聖物,豈得你等所有。我必讓你跪敗到本座之前——”
嶽平陽沒有回罵,甚至沒有動氣,勝王敗寇,沒什麼說的,要怪就怪自己,智力難以對付敵人,氣力又不足於接招!
他甚至都能猜到,火魔此時以鼎傳聲意味著什麼:那就是粉身碎骨。自己滅了火魔附身的褚道人鬼魂,這火魔就要把自己滅掉,再附身於自己的身軀,成為他新的行屍走肉!
嶽平陽淡然一笑,身後事如何能管,不如爭取一點時間,想想南商雨吧!
就在這個念頭眨動之時,手指不自主地動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手指為什麼會動?
他迅速搜查念頭,這才發現,自己在不覺間模仿起了南商雨畫符的模樣。
畫符就是要掐指訣的!他現在的雙手就在下意識地掐捏指訣。嶽平陽並沒有用意識阻攔,而是順其自然,讓那些留在角落裏的回憶自然流露出來。
右手自然結訣:無名指平伸,指尖朝上向外展,其餘四指微向內彎。
左手指法也隨之而動:食指平指,指尖朝上,其餘四指稍向內彎曲成弧。
這叫什麼指訣來著?對,日君訣和月君訣。左手掐得的是月君訣,左手掐得是日君訣。
日、月君訣幾乎是書符的必用手勢,目的是取日、月陰陽真氣,引氣入符,好使神靈助威,驅邪伏魔。
道教的手訣,異常奇怪,其作用類似通達上天、與神對話的秘密手語,但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個特定儀式,除了心理上的自我享受外別無他用。說實在的,就是嶽平陽,也沒有真正重視其作用。
眼前猛然一亮。
鼎身上麵,突然光明耀眼,猛地長出一個鬥大的字符,這個字符流光噴焰,宛如火氣濃丹寫就的一個古篆,氣勢恢宏,橫空出世,猶如在半空中凜然站著一個帝王,雖然無有麵目,但其威嚴赫然之氣,直透骨髓。
指訣瞬間有了感覺,先是涼風飄蕩,繼而呼嘯漫卷,仿佛手中握著一個廣闊無限的大世界,充滿了力量。
隨著這股力量的升起,天、地信印悄然下落,迅速縮小,又落於掌心,如金子落於火中,慢慢消融不見。
但體內的靈氣力量陡然增加,猶如天河倒掛,盡數瀉入身中,伴隨著這股強大的衝刷之力,心經與腎經之中的天心離火之氣,頓然與丹田中的靈氣合二為一。
眼前出了幻像,兩條波濤壯闊的大河交彙為一,眼前空茫茫,頭上天青藍。腳下的大地,堅實無比。
這不是幻覺,而是真像,是兩股強大靈氣交融的外在反映。
督脈氣息緩慢上衝,透頂而出,仿若自己身後背負了一把長劍,透著靈光彩焰,又像一架飄舞的帥旗,展示著凜凜的威風。
真沒想到,危機之中竟然煉訣成功!
嶽平陽長出了一口氣,“奶奶個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