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平陽搖頭,“不用,這隻鼎是天地靈器,自帶真氣靈性,不需要借助凡火的!”這麼說著,打開蓋子,將那顆黃鼠狼靈丹放了進去。
天氣入秋,山野之中,潮氣濃重,漸然轉冷。好在三人都有修為,並不懼寒。午持性子很急,不時抬爪碰碰黑碗。嶽平陽解釋道:“如果丹成,就會發出響聲,不必著急!”
午持不斷搖頭,眼中生疑,嗚嗚了兩聲。一個時辰過後,它幹脆連續不斷地向鼎中籲氣,他本是火屬神物,很可能是給鼎身加火助溫,加快煉丹速度。
塵風剛開始是好奇,而後起身入於山野,采摘了不少野果子過來,竟還順手捉了一隻山雞過來。
山雞是活的,拿在塵風手裏抖成一團。嶽平陽接了過來,與之對視。山雞抖了半天,見嶽平陽並無殺心,咕咕地叫了幾聲。嶽平陽聽得很真切,山雞不是在求饒,而是在罵人,在塵風手中時,它在害怕告饒,而到了嶽平陽的手中,她竟然開始潑口大罵。鳥類罵人髒話不多,而類似於詛咒,且聲音很是噪耳。
午持大概有些餓了,衝著山雞呲了呲牙,嶽平陽並沒理會它,笑了笑,抬頭將山雞放飛,撿一枚野果子放到了嘴裏。
“沒想到,嶽先生慈心一片!”雀精有點討好地說道。
嶽平陽望著夜空,長歎一口氣,“鳥之將亡,其鳴也哀,可憐!”
此刻,他明顯是撒了謊,但神色自若,掩蓋不漏痕跡,但心中卻升起了團團疑雲。這隻山雞,是雀精塵風有意安排的,她很可能是想測試一下自己倒底能不能聽得懂鳥語,至少,是試驗一下能不能感受鳥類的情緒。
其實,就在剛才塵風自告奮勇刨取寶鼎時,身後空中有魔氣傳來時,嶽平陽聽到了遙遠空中傳來的鳥音,那隻鳥命令雀精塵風“稍安勿躁,不要急於動手!”
無可置疑,金絲雀精塵風是有幕後指使的,她並不是誠心誠意地幫助自己,而是帶著目的過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得到這隻寶鼎。如此看來,它之前的受傷,隻恐怕也是一個圈套,就是想靠近自己,騙取信任,而後得到寶鼎。
至於她背後的指使人是誰,一時還難確定,但應該不是羊精未清。甚至可以推斷,這個雀子跟隨羊精也是抱有企圖的,這家夥是個雙料間諜,不好對付。
如果這一切發生在他進仁心學境之前,嶽平陽很可能會立刻翻臉,質問她的目的所在,但他此時異常平靜,世事紛紜,人心複雜,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就要保持一顆仁心。所謂‘仁’者,並不是單純指善,而是超越善惡,隻有超越了善惡才能分得清利害,才能駕馭得了吉凶。
“你跟著未清有多長時間了?”嶽平陽問道。
“三十多年了!”塵風答道。
“她現在住哪兒?是楊靈坡嗎?”嶽平陽再問。
“對,她以前一直住在楊靈坡,那裏有高人布下的禁錮陣法,未清就被困在那裏。但後來,因為當地破土動工,毀壞了一處符咒,所以她就跑了出來,居無定所,或者隱身草野,或者混跡於鬧市,有事時就會喚我出來。”
“那她意圖害我跟金先生時,住在哪裏?有沒有跟其他人接觸過?”
“那段時間,她大都住在西山腳下的白虎將軍廟中,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塵風想了想又道,“在我看來,她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而且之前還經常化身成人去觀音廟中拜佛!”
“噢,你也是那時候認識銀杏仙木先生的吧?”嶽平陽問道。
“對!”塵風突然被嶽平陽說到了隱私處,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去,“不過,這家夥不老實,拈花惹草,用情不一!”
“所以,出於嫉妒,你就從中挑拔,讓羊精未清去搞斷杏仙洽卿的靈根?”嶽平陽借著談話,理清了思緒,將來龍去脈弄清了。羊精毀洽卿靈根,金絲雀精肯定從中使壞了。而羊精當時受到了指使,也正想找自己麻煩,故而稍帶腳地使了把壞。
“嗯!”塵風再次點頭,挑起眼角掃了嶽平陽一下,露出點驚詫的神情,她沒料到,嶽平陽不但知道事情底細,還能條分縷析。
“而後,你就跟木先生掰了,還搶了那棵並未成熟的靈果?木先生被你打傷沒有?”嶽平陽接著問,但語氣很淡,完全是聊天的感覺。
“盜搶銀杏靈果是未清命令我去做的,又讓我把他騙了出去,現在木先生已經被未清抓去了,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嶽平陽剛想再問,鼎中傳來一陣奇異響聲。
午持立刻把爪子探了過去,猛地揭開蓋子,隨即便衝嶽平陽怒吼起來,眼中凶光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