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蹬鷹呢,更何況嶽平陽不是兔子,暴怒、劇痛刺激之下,猶如猛獸發彪,已然抱定了同歸於盡的決心,根本無所顧忌。
拳風落處,嘭然有聲,伴有慘叫入耳。嶽平陽很懷疑羊精在使詐,自己瞪著眼睛打都未必招招擊中,閉著眼睛如何能拳拳起效?
想及於此,他急忙抽身回撤,大口喘吸幾下。體內失血過多,周身仍很綿軟,若不是靈氣還算充盈,能加速血循環,早就撂倒了。
此刻,眼中酸澀麻刺痛感稍退,嶽平陽方才睜開了眼睛,一瞧之下不由一愣,羊精未清竟然被一張白網罩住,正在強力掙紮著。
怪不得她老老實實挨打,原來是被這張網兜住了,問題是這張網從哪兒來的呢?莫不是她平時愛織毛衣,原本想用這東西網羅自己,慌亂之中又作繭自縛了?
仔細一打量,才發現這張“網”有些眼熟,上邊還有幾滴鮮紅的血液,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白虎大神送給的那張席子,很可能是自己在剛才極度痛苦之下,胡掏亂扯,把這寶貝扔了出去,歪打正著。不過這東西確也神奇,既能當褥子,又可以暫時隱身,還能當武器用!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不趁此機會抓住羊精、逼出靈丹,很可能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想至此,嶽平陽打起精神,勉力運氣,再度躍起攻向羊精。
未清此刻正在竭力撕扯身上的網絲,這層網絲雖然綿軟透薄,但一經罩到她的身上,卻柔韌粘黏,越掙紮纏縛得越緊。
嶽平陽本來想要掐她的脖子逼其吐出內丹,但一想到剛才的窩囊氣,不由憤怒起來,變指為拳,當胸打去。這一拳充滿了靈氣,力道沉猛,直取其膻中,未清悶悶地長哼一聲,整個人被飛出丈餘,在地上翻滾幾下,發出一聲羊叫。
她現出了半個原形,羊頭大露,長角如刀,不住地晃動劃割,企圖將網絲挑斷。
嶽平陽哪肯給她半點機會,再度飛身揮掌。剛才出手之時,羊精還保持著女人形狀,男人打女人,出手未免留情,這次見她已然現出原形,再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直接下了死手。
就在此時,一條影子飛來,擋住了羊精。
這竟然是那隻被打飛的黃鼠狼,此刻也現出原形,飛身過來救護羊精。
動物能成變妖成精,要麼是年深日久深吸食了足夠的天地靈氣,要麼是機緣巧合改觀了宿命神識,身體脈絡已然開化,體形也必然有所變化。
這隻黃鼠狼的體形巨大,如一條狗相似,腿爪強勁有力,速度極快。
但正因為它疾速而至又猛然刹車,站立不穩,更不可能調整身形,橫身接掌,甚是被動,硬生生地挨了嶽平陽一掌,耳聽一陣骨折之聲。黃鼠狼唧呶慘叫,如一塊麵團飛出,砰然墜地,噴血五尺。
羊精一聲哀嘶,咻咻喘著粗氣,雙眼變紅,掙紮得益加激烈。
嶽平陽功敗垂成。這一掌是咬牙打出的,幾乎拚光了全身的力氣。一擊之後,身子立刻再度癱軟,連邁步都困難異常,單腿跪下,一手撐地,大口喘氣不止。
頭頂傳來翅膀拍打聲,抬頭看去,見一隻絢麗的大鳥飛了過來。此鳥體大如鵝,羽毛約爛如孔雀一般,卻生著一對利爪,一個俯衝奔向羊精,雙爪攫住絲網,再奮翅騰空,竟將網子拽扯起來。
羊精未清貼地翻滾一下,掙脫束縛,再化人形,先去看了一眼黃鼠狼,又轉頭奔向了嶽平陽,眼露凶光,手裏再度舉起了那個鍋蓋。
嶽平陽嚐過這巽鼎蓋子的苦頭,哪肯乖乖就範,咬了咬牙,猛地揮手,將雜草碎土揚起,乘機雙腳蹬地,借力後縱,一躍五尺落地,再轉身形,準備逃走。
羊精也受了傷,速度一時沒有提起來,倒是那隻大鳥凶猛,在頭頂盤旋一下,俯身探爪攻擊。
嶽平陽再沒力氣出擊,耳聽身後上方有淩利攻擊之聲,急忙來了一個側倒匍匐。饒是如此,還是沒有閃開,左臂之上挨了一下,連皮帶肉撕掉一塊。
還未等嶽平陽起身,未清已然躍至麵前,眼睛噴火,鼻翼緊皺,額頭泛青,殺氣濃重。
又一陣破風聲傳來,一道身影疾掠而至,一張黑灰大臉映入眼際。這是一張熟悉的狼臉!
我入尼麻呀,這到底唱的是哪出?
嶽平陽氣力用盡,翻滾到地上,腦海裏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一首歌: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
奶奶的,不科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