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少強被再次帶到了關押室。當他獨自一人呆在關押室裏時,仿佛頓時落入一個冰窟一般,不禁感到一陣寒冷。
此時,窗外的夜色正濃,不時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煙花爆竹的聲音,打破夜空的孤寂。少強緩緩地走到窗前,望了望夜空中綻放的煙花,這才想到今天是元宵節。
這一天,他的人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打擊,頓時將他從天堂一下子打入地獄。他站在窗戶前,透過狹小的鐵窗,久久地凝視著夜空中綻放的煙花。
不知不覺,他的眼睛濕潤了,淚珠不聽使喚地滾了下來,從他的臉龐滑過,直直地滴落在地上。他沒有理會,任由眼淚肆意地在臉上流淌,仿佛惟有哭泣才能緩解內心的痛苦,惟有眼淚才能洗掉心中的悲哀似的。
此時此刻,望著夜空中璀璨的煙花,再看看所處的黑暗環境,少強不禁想到了家裏的父母,還有他的哥哥妹妹。一想到這,他的淚水流淌得更加洶湧了,簡直如破堤的洪水一般,逐漸泛濫了,此起彼伏,一發不可收拾,吞沒了他的雙眼,吞沒了他的內心,也將他的整個世界吞沒了。除了哭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
除夕佳節,他本來應該和家人團聚在一起,陪家人一起吃著快樂而溫馨的團年飯,可是他卻不得不一個人在寢室默默地忍受過年的淒苦與孤獨;而今,元宵佳節,他本來仍舊應該和家人相聚在一起,一起欣賞著漂亮的煙花,可是他卻不得不一個人呆在這狹窄的關押室,忍受著含冤莫白的苦楚,無力申辯,無力回天。
夜空中的煙花,突然綻放,發出耀眼而璀璨的光芒,帶給無數人歡樂和喜悅;之後,又很快熄滅,轉瞬便消逝了蹤跡,讓人無跡可尋,空留無盡的惋惜與哀歎。
少強淚眼模糊地看著,想著自己的人生就像這煙花一樣,綻放之後就是熄滅,光亮過後就是黑暗,如今竟然淪落成階下囚,不禁再次悲從心來,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種深深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將來的路該何去何從,甚至連能不能走出這狹窄的屋子,他都開始感到懷疑。
他一直站在窗前,望著,直到煙花完全消失在夜空,這才轉過身來,緩緩地來到一張狹窄的床上,坐了下來,然後又躺了下去,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可是,在黑暗的屋子裏,他什麼也看不清,隻是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目光無神地望著。
經過一場撕心裂肺的痛苦,經曆一次淚水肆意的泛濫,此時,少強的內心漸漸好過一些,頭腦也逐漸清醒過來,開始仔細思考那兩個警察所說的話。
剛才那個一再威逼的警察說,2月1日那天,周東升根本就沒有在寢室,還說,他在1月28日就回家了。剛才少強在審訊室,沒來得及過多思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天早上不是周東升接的電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少強首先就把這種可能排除了,因為當時談話的內容隻有他和周東升才知道,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別人接的電話。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周東升在說謊。
可是,周東升為什麼要說謊呢?為什麼要對警察說那天沒在寢室?還要說沒有接過我的電話呢?如果周東升說那天沒有見過我,尚且能夠讓自己釋懷,畢竟那晚他們的確沒有見過麵;可是,周東升竟然說沒有接過我的電話,這是少強實在難以理解的。還有,如果2月1日那天周東升在寢室,那他又怎麼會有1月28日回家的火車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