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一代,超越的一代
今日世界
作者:喬爾·斯坦
千禧一代指1980-2000年間出生的人,這一代人一直飽受詬病。在長輩們的眼裏,他們以自我為中心、自命不凡、遊手好閑、優柔寡斷……他們很少得到正麵評價,但一代人的成敗無法單憑喜好來評斷。事實上,千禧一代一直麵臨著前所未有的變化和挑戰,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應對著。他們樂觀真誠,勤思謹行;他們渴望被認可,也喜歡挑戰傳統,並不一味叛逆;他們有求知欲,樂於體驗,對他們來說,新鮮的事物比物質享受更重要……千禧一代在“9.11”的陰影中成年,受到新媒體浪潮的衝擊,職業生涯剛剛開始的他們恰好處於緩慢的經濟複蘇中,高失業率和無止境的貸款是他們不得不麵對的現實。麵對這一切,他們不自怨自艾,他們相信自己,也相信未來,他們自信能超越現實和理想,他們是社會未來的依靠和希望。
我馬上要做一件老輩們都愛做的事情,指責比自己更年輕的一代人懶惰、自大、膚淺、自私……我的長輩們過去就經常這樣評價我這一代(我是70後)。但不同的是,我的指責有據可依,下麵就用數據來說話吧。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的數據顯示,目前,年齡在20至30歲、具有自戀型人格障礙的年青人數量是65歲及以上人士的三倍;研究結果表明,2010年代的大學生比1980年代的大學生更自戀。40%的千禧一代認為,無論業績表現如何,自己每兩年應該得到一次升職。千禧一代非常渴望成名,在美國,想成為名人私人助理的女中學生比想當參議員的多兩倍,而更多的女生願意給大集團總裁當助理。千禧一代對自己的偉大和能力深信不疑。美國青年與宗教研究組織發現,60%的千禧一代自行其是,認為自己清楚孰是孰非,並能據此做出正確的決斷。
不知能否謂之“幸運”,至今隻有十幾、二十歲的千禧一代,在電腦與信息時代的影響下,少了許多“動腦子”的麻煩。目前美國千禧一代的人口有8000多萬,是美國曆史上人口最多的一代人。各國的千禧兒雖然各有差異,但是全球化、社交媒體、西方文化輸出以及世界變革的迅雷之勢,使得這些千禧兒出奇地相似,卻都與自己的父輩貌合神離。即使在家庭傳統大過天的中國,互聯網、城市化及獨生子女的現實也使千禧一代越來越不掩飾自己對個性的追求,他們與西方的同齡人一樣,極度自信且以自我為中心——而這些已不再是富二代的專屬特征,一些並不那麼富有的千禧兒似乎更加自戀和物質,對技術表現出近乎病態的癡迷。
千禧一代對於權力機構不再狂熱崇拜,因為信息革命給了他們更強的能力,在科技武裝下的人們獲取了與大組織抗衡的手段,進而出現了具有時代特點的對陣局麵:黑客與政府,博客與媒體,恐怖分子與國家,視頻、應用程序製作者與整個行業分庭抗禮的時代來臨了。半個多世紀以前,美國家庭的客廳裏,擺放和懸掛的多是結婚照、學校合影或全家福,而現在的美國中產階級卻更喜歡展示自己或愛寵的照片。千禧一代在“唯我獨尊”的時代中成長起來,每天每日甚至每時每刻,無不在各類社交和網絡媒體中記錄自己生活的點滴。他們比任何先輩都缺少公民觀念和政治意識。
他們自大自戀,自命不凡?
千禧一代的自大自戀可能是上一代人望子成龍培養孩子高自尊心的結果。事實證明,自尊對於找工作或者流連於酒吧很有幫助,但對保住工作或維持人際關係則不然。“這是無心之過”,佛羅裏達州立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和《自尊:低利己主義之謎》的編輯羅伊·鮑邁斯特說,“早期的研究結果表明,高自尊的孩子在學校的表現實際上更好,發生各種各樣麻煩的可能更小。隻是我們後來才知道,自尊隻是結果而非原因。”問題是,當人們試圖提高自尊心時,卻反而意外地造就了自戀。著有《我時代》和《自戀流行病》的聖地亞哥大學心理學教授讓·特溫吉說:“隻要告訴你的孩子你愛他們就可以了。孩子們小時候,對他們多一些讚美倒無妨,但當他們過了14歲就不能再這樣做了,否則所有的自尊心都會變成失落感。”《新員工管理:從國際視角看千禧一代》的作者之一肖恩·萊昂斯說:“千禧一代對職業生涯的預期很難滿足,他們對目前職業生涯的滿意度也是最低的,而失望正是危機的種子。”
千禧一代最矚目的特征還有特權感與自命不凡,被歸結為過度自戀的結果。如果你要給管理者上課,先教會他們如何同那些敢直接給CEO發郵件推脫無聊項目的年輕員工打交道吧。英語教師大衛·麥卡洛去年為韋爾斯利高中畢業班做了12分鍾名為《你並不特別》的演講,該視頻在YouTube網站有近兩百萬的點擊率。麥卡洛對畢業生們說:“爬山的目的是看到世界,而不是讓世界看到你。”雖然千禧一代對於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非常自信,但他們的成長過程並不順利。他們在少年與成年之間的過渡期被延長了,還因此被稱為“啃老族”。20世紀上半期,僅有少部分孩子可以接受到高中教育,大部分孩子十幾歲就開始工作,因此每天接觸的對象都是家庭或者工作場所中的成人。現在,手機使孩子之間的互動變得頻繁。根據皮尤研究中心的研究,千禧一代平均每天收發88條短信,與朋友的交往互動幾乎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埃默裏大學的英語教授馬克·鮑爾萊在其著作《最蠢的一代:數字時代如何讓美國青年變傻並危害到我們的未來》一書中寫道,“同齡人之間的過度交往,無益於智力發展,不利於表達能力的培養,對曆史的發展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