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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禮事件

萬有大廈剛剛啟用不到一個月,電梯間就發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事件。

這件事說起來其實很難啟齒,要不是當事人的男朋友向大廈的物業公司反映,這件事恐怕就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當事人小慧是萬有大廈物業管理公司的清潔工,是從四英嶺下進城招工進來的。人長得秀氣可人,身段有模有樣。大廈裏六部電梯間的清潔工作都由她一個人管,每天晚12點左右要更換電梯間印有“星期一”、“星期二”等字樣的地毯,次日再把裏裏外外打掃擦洗幹淨。

事情發生在一天晚上,小慧像往常一樣準備更換電梯間的地毯,她跟著電梯上到28樓的時候,上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租用大樓的單位很多,小慧不認得他是哪個單位的工作人員,隻是微笑著跟他打了招呼,然後彎腰俯身收起地毯。突然,那人從背後摟住了她,還說:“小妹,你真漂亮,做清潔工太可惜了,以後跟著大哥怎麼樣……”說時在她身子上下一陣亂摸。小慧慌了手腳,大聲喊叫起來,那人也沒敢多纏,等電梯門一開就跑出去躥得沒影了。

出了大廈,男朋友來接她,看到她驚魂未定,追問之下,她才告訴了事情的經過。男朋友氣憤,說:“這萬有大廈……怎麼還有這樣的事,你明天就去跟物管的說,查查是誰幹的?”小慧忙說:“算了,這事鬧起來多難堪啊,還是別去了。”男朋友說:“不行,非得教訓他不可,要不明天我找幾個人守著,修理他一頓!”小慧還攔,說:“你還想我把臉哪放?”男朋友很倔:“放過他,說不定他還會做出什麼出格事來!”小慧擔心把事情鬧大,第二天去了物業公司,沒想到男朋友己反映此事。

大廈物業公司的主管聽說這件事以後,很驚訝,想不到還有人膽敢在電梯間作出這樣的事。剛好電梯間裏前兩天裝好了攝像頭,於是馬上叫保衛科調出視屏錄像來看,果然找到了有人非禮小慧的錄像。經過暗中查訪,那人是租用大廈的一個物流公司的員工,叫趙才寶,平時名聲就不太好,公司沒有幾個人給他好臉看。

主管讓保安把趙才寶請到辦公室,也沒多說,就把錄像放出來讓他看。幾分鍾後趙才寶就蔫了頭,乖乖坐下了。他承認昨晚一時糊塗,非禮了小慧,揉摸了她幾下。主管說:“這個事情說大就大,說小不小,就看你什麼態度,要麼你向當事人當麵道歉賠個禮,要麼我們向你單位反映……”沒等說完,趙才寶就慌了神,說:“不行不行,請千萬別聲張,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當麵向她道歉,她也難堪;要讓公司領導知道,我就完了。我想,或許我交點錢作為補償什麼的……怎樣?”物業主管想了想,事情鬧大了也會影響大廈名聲,小慧打工掙錢也不容易,不如交一筆補償金好了。於是,就答應了。。

第二天,物業主管隨後找到小慧,告訴了她處理結果,然後把一個信封交給了她,小慧害羞地接過了;等主管走後,小慧才打開信封,一看裏麵居然有整整兩千塊錢。跟小慧一起做工的姐妹在旁邊看到了,都圍過來問怎麼回事。小慧開始支吾不作聲,有個姐妹嘀咕:莫非她跟主管有什麼特殊關係,她害怕惹起誤會,隻好講了事情的經過。姐妹們聽了都很吃驚。

後來,這事在同從四英嶺下來的姐妹中引起不小的議論。

一個姐妹說:“摸幾下就拿兩千塊錢,又快活又愜意,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啊……要是誰給我一千塊,我情願讓她多摸幾下。”

另一個說:“小慧我認得,還不如我們漂亮呢,被人摸幾下都能得到兩千塊錢。如果有人摸了我,說不定給的錢會更多呢……”

一個在別的大樓做工的姐妹也聽說了這件事,說:“我們大樓裏可沒這麼好的事,我上次搬東西被劃傷了手,公司才給了五十塊錢。俗話說得好,靠山要靠大山,吃水要吃深水,還是你們萬有大廈的人有錢啊。以後你們那邊還要招人的話,要記得告訴我啊,我一定去應聘!”

夏陽賞析:

同為打工者,因為“鹹豬手”事件,最後上演了一幅市儈圖:有羨慕的,有妒忌的,有翹首以盼的。如果要給這幅圖加上一段文字說明,我想應該是這樣的:物質的膨脹,讓道德淪喪,世風低下,不知廉恥。

本文最大的特色,就是故事的編排手法,流水式的,舒緩,毫無刻意,沒有為故事而故事的痕跡,一切水到渠成,結尾既在預料之中,又出乎情理之外。

作為小小說這一文體,需要的是理性的敘述,而不是抒情的詩歌式的諷刺和批判。本文亦是這樣,理性的敘述,冷靜的筆調,很好地達到了諷刺和批判這一小小說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