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日(1)我想我會一直孤單(2 / 2)

RG提供不了這麼高的溫度,所有的希望都在溫控芯片上。

老貓不回來,他就沒有溫控芯片。

唐躍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日子,但他可能要試著獨自一人在這個荒蕪的星球上生存下去了,他要習慣沒有老貓的昆侖站。

好在這種日子眼看著也不剩多少了。

唐躍把剩下的餅幹丟進嘴裏,用力咀嚼,將杯子裏的淡水一飲而盡,他起身把牆上的明光鎧摘下來,艙外服的生命維持係統已經充滿了電,氧氣瓶內氣壓正常。

新的一又開始了,他要繼續自己的日常。

在火星上,唐躍每的例行工作是非常單調的,檢查昆侖站和火星流浪狗,搬運太陽能電池板,現在又多了一項,就是搜索老貓的下落,十萬張照片足夠他搜尋三個月,唐躍不敢像之前那樣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地工作,唐躍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如果勞累過度倒在了這裏,那麼一切就全完了。

他會繼續搜索下去,唐躍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作為老貓的朋友兼同事,他一定要找到那隻貓的下落。

在此之前,他還得去搬運電池板。

無論老貓在不在這裏,他的工作都是這些,唐躍將日複一日地吃飯睡覺檢修昆侖站吃飯睡覺檢修昆侖站,一直到他生命的盡頭。

如果他不幹這些,那他的生命立馬就會走到盡頭。

幕仍然是鵝絨般的暗色,漫的星鬥仍未散去,太陽還沒升起,唐躍如果動作快一點,還能看到日出。

那顆散發著刺眼光芒的恒星在這個星球上升起過億萬次,卻不知有幾次曾為人所目睹,唐躍覺得火星上的日出確實忒單調,每早上起來都是一樣的顏色,如果一周七顏色不重樣就好了……周一紅色周二橙色周三黃色周四綠色周五青色周六藍色周日紫色,想想綠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下升起,那簡直就是在原諒全宇宙。

男人彎腰鑽進明光鎧,手腳伸進艙外服的四肢,活動活動手指,推上頭盔外層的濾光麵罩,然後後退接上生命維持係統。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這一輩子都這麼孤單。”唐躍輕輕哼著劉若英的老歌《一輩子的孤單》,彎腰拎起地板上的工具箱。就音樂品味而言,唐躍和隊內的其他人相仿,都是老歌派,鍾愛幾十年前港台大陸歌手們的作品,畢竟現如今的華語樂壇吸收了太多外來元素,充斥著躁動的節奏和電音,不如世紀初時優美婉轉的旋律。

當然老歌派內也有黨爭,喜歡純音樂的與喜歡流行歌曲的互視對方為異端,純音樂黨流行歌曲是肥豬流,流行歌曲黨純音樂是瞎哼哼——盡管它們都已經過氣幾十年了,當然老鄭一直處於鄙視鏈底端安之若素,他整聽的是趙本山的《咱們屯裏的人》。

唐躍擰開氣閘室的艙門,回頭朝著空蕩蕩的昆侖站告別,“我出去了,拜拜!”

唐躍踏進氣閘室內,哢噠一聲反手合上身後的艙門,接著哼他的歌。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這樣孤單一輩子,空越蔚藍,越怕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