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日(1)老貓走的第一天(1 / 2)

唐躍用衣服和毯子把自己緊緊地裹住,身邊靠著同位素溫差發電機,到今早上時,昆侖站內的室溫已經降低到了零下十五攝氏度,起來這個溫度還遠未到唐躍的忍耐極限,當初他跟著老王在大興安嶺特訓時,夜間下著鵝毛大雪,那氣溫能突破零下三十度。

老貓已經走了,昆侖站內忽然就顯得空蕩蕩的。

今早上唐躍從睡眠中醒來,打開乘員艙的門簾就想叫老貓,但話到一半又止住了,他突然想起來老貓已經走了,昆侖站內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的。

“露白了沒有?你們露白了沒有……你們倒是露個白啊?”

唐躍打開盒子,仔細觀察盒子裏的番茄種子,翻來覆去地看,像是個盼望偷看到少女裙底**和大白腿的色狼。

但反重力短裙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這兩以來他一直把番茄種子綁在身上,靠體溫給它們提供熱量,但很顯然這麼做成效並不顯著,按照麥冬的法,這個時候種子們就該發芽了,但唐躍手中的這些番茄種子仍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種子沒有萌發麼?”麥冬問。

“沒有。”唐躍有些失望,搖了搖頭,溫控係統的忽然故障完全打亂了他們種植番茄的計劃,如果溫控係統沒出問題,這個時候種子們都該入土了。唐躍今早上又嚐試檢查了一下溫控係統,還是束手無策——不知道哪個神經病把加熱器設計得如此複雜,如果是兩根電熱絲就好辦了,唐躍就能像修好電吹風那樣修好這玩意。

唐躍把車庫裏正在發酵的肥料也帶了過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獨暖暖不如眾暖暖,達則兼濟下,自己在取暖的時候也不能忘了正在車庫中挨凍的大便兄們,所以唐躍帶著幾罐子大便圍繞著RG相擁取暖,其樂融融。

幾過去,大便不見發酵,倒是凍硬了不少。

以前隻是臭。

現在是又臭又硬。

一個人待在昆侖站中時會有種地茫茫不知歸處的感覺,待的時間長了心底大概會長滿荒草,盡管有麥冬在頻道裏陪著,但這種荒蕪的孤寂不是兩個人抱在一起就能消弭的,如果火星任務隻有兩個人,那麼這兩個人多半會在漫長的工作期間完所有能的話,最後相對無言,相看生厭,所以一支科考隊一般都有六個人,外加一隻老貓。

唐躍覺得老貓之所以這麼神經質與話癆,多半也是出於這個原因,老貓總能找到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話題,往了這是活躍昆侖站中的氣氛,往大了它是在鍛煉乘員們的大腦,論起陪聊,老貓一個頂六個。

“老貓情況如何?它到什麼地方了?”唐躍把種子們收起來。

“貓先生已經停止行進了,現在距離昆侖站1.4千米遠,它在兩個時之前與我聯絡過一次。”麥冬看了一眼屏幕,代表火星流浪狗的光標每隔五秒鍾閃爍一次,“目前應該是在充電當中。”

火星流浪狗上有一台大功率的通信線,這台線可以直接與中繼衛星或者聯合空間站取得聯係,但為了節省電力,老貓關閉了通信係統,它每隻跟空間站聯絡兩次,彙報一下自己的具體情況。

唐躍起身,透過舷窗往外眺望。

不過三十公裏的距離遠遠超過了他的目力極限,唐躍隻能想象著那隻貓把電池板從車上卸下來,一塊一塊地碼好,然後靠著車輪安靜地等待充電完畢。

唐躍起身,在昆侖站內原地高抬腿,又趴下了連做了幾十個俯臥撐,以驅散寒意。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個愛斯基摩人,正在北極圈內艱難地求存。”

“因紐特人麼?”

唐躍點點頭,“就是喜歡吃基維亞克的那群人。”

“基維亞克?”

“一種來自異世界的黑暗料理,愛斯基摩人會把五百隻海雀塞進海豹的肚子裏,然後任其腐爛發酵三個月,最後把海雀掏出來吃。”唐躍解釋,“這玩意就叫基維亞克,據富含多種維生素,比嶗山白花蛇草水泡瑞典鯡魚罐頭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