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成型的火星流浪狗會是一輛托馬斯火車,車頭後拖著實驗艙,實驗艙後拉著板車,食物淡水儲存在實驗艙內,太陽能電池板則捆在板車上,這對火星流浪狗來其實是超載了,但這是它此生最後一趟任務,也隻能委屈它遭壓榨一下了。
老貓把補給整理完畢,踏出車庫,看到不遠處唐躍靠著流浪狗的車輪坐在地上,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雙手搭在膝蓋上。
“有煙麼?”唐躍知道是老貓過來了,他沒有動彈,隨口問。
“你抽煙?”
“不抽,我們所有人都不抽,獵戶座機組乘員不準抽煙。”唐躍回答。
“抽煙對身體不好。”老貓靠著他坐下來,循著唐躍的目視方向望過去,隻能看到灰色的空。
“我知道對身體不好,我老爹從不讓我抽煙,他曾經如果抓到我抽煙就打斷我的腿,但他自己抽得比誰都狠。”唐躍,“現在我才知道,這世上大概沒什麼人真的會喜歡抽煙,但有的時候不抽煙我能做什麼呢?我隻能看到一個無能而迷茫的自己。”
“香煙算什麼,我給你推薦一個勁更大的。”
“嗯?”
“舟飛船的氫氧機看到沒有?噴管直徑有一米粗,上百噸的推力,那個夠勁,大哥你抽那個。”
唐躍無聲地笑笑。
他又從口袋裏掏出那枚信封來,怔怔地看著。
這封信他已經翻來覆去地看了上百遍,其中的內容他甚至都能背下來,但唐躍仍然不知道這東西的真假。
它聲稱自己來自一個不可思議的高級文明。
但它身上卻沒有任何特征可以證明這一點,如果它能渾身發光自己話或者在上飛來飛去,那唐躍也就認了——但它隻是一張徹頭徹尾普普通通的信紙,它無法證明自己來自地外文明,卻也無法證明自己來自地球生物。
用老貓的話來,如果宇宙中真的存在這樣高等的智慧,那麼它們製造木漿信紙,學會使用人類語言應該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現在有人把這樣一張紙拍在你的麵前,它來自銀河係另一端,盡管聽上去是扯淡,你卻無法證偽。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老貓想辦法製造的假象。
老貓並不永遠對唐躍實話,之前空間站墜毀時它就隱瞞了真相,為了保護唐躍,它有可能做出任何事……比如偽造一封來自地外文明的信,胡扯一個子虛烏有的坐標,聲稱地球可以恢複原狀,讓心如死灰的唐躍重新振作起來。
如果這真是老貓幹的,那麼毫無疑問它成功了,它成功地把唐躍的生命至少延長了九時間。
“老貓你……你真的相信這封信上所的一切麼?你真的相信存在什麼高級文明麼?你真的相信地球可以恢複原狀麼?”
老貓從他手中接過信封。
沉默了幾分鍾。
然後它搖了搖頭。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