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西門慶與潘金蓮合謀殺了三寸丁武大郎武植,心裏的擔憂盡去,胸懷大暢,也不急於與潘金蓮雲雨,反而去了獅子樓,招呼了一幫兄弟,大開宴席,慶賀那個人間極品——潘金蓮,終於完完全全地歸自己了!
西門慶乃陽穀縣首富,平時除了在女人身上舍得花錢之外,幾乎是一毛不拔,今日裏日頭從西邊出來,居然掏出大把的銀子,鋪排在桌上,叫兄弟們放開了吃喝,不要給他節約銀子。他的朋友們先是一愣,不知道西門大官人今日怎麼了,突然變得如此大方,隨即又想到,這斯在往常不知道吃了我們多少頓,今天他都發話了,也難得去打聽原因,隻管敞開吃就行了。
一時之間,西門大官人的兄弟們歡聲雷動,紛紛呼酒喊菜,喧鬧、嘈雜之聲,幾乎將屋頂也掀了。不多一會兒,兩個夥計一手一壇,抱來了四壇二十年的陽穀老窖,接著流水價般端上了無數的盆、盤、碗,裏麵盛裝的都是獅子樓的招牌菜,水陸畢陳、香氣四溢。
西門慶眼看桌上層層疊疊的盆碗,再看看團團圍坐的朋友們,臉上沒有一絲心痛之意,反而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此時的心中,想的卻是那個嬌滴滴的佳人。自從偶爾路過她的窗下,被晾衣杆砸在頭上,抬頭往上瞥了那麼一眼,心裏就知道,從今往後,在也離不得她了。後來花銀子買通王婆,從中斡旋,終於得到了那顆願意以命相換的芳心,可惜的是武大郎橫亙其中,隻能偷偷摸摸地往來、**!好在現今武大已死,今後再無任何阻礙,白天夜裏、時時刻刻,歡愛由己,再無顧慮。
西門慶想到這裏,端起麵前的酒碗,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兄弟們,請聽我一言!我今天請大家到這裏來,實在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訴你們!來,大家先喝了這碗酒,再聽我一一道來!”
“哐、哐、哐”一陣酒碗相撞之聲,清脆之極。二十年的陽穀老窖,口感醇厚,齒頰留香,大家將碗中之酒一飲而進,放下酒碗,等著西門慶接下來要說的話。
這時,通向底樓的木樓梯上,傳來‘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聲音沉重有力,大家轉頭向樓梯口看去。樓梯口上來了一個人,隻見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兩彎眉深如刷漆,一雙眼光射寒星,一身灰白的直綴滿是鮮血,手中提了一口腰刀,刀尖向下,不時還有鮮血滴下。
那個大漢雙目睜圓,大聲喝道:“誰是西門慶,給我滾出來!”
西門慶本身頗有武功,見到這個凶漢,心裏也不懼怕,正想站起來,與他打鬥。腦子猛然一個激靈,想起潘金蓮和王婆都曾說過,武大有個兄弟,是縣衙裏的都頭,身長力大、武藝高強,端的是條好漢,前些日子外出公幹未歸。而眼前這條神威凜凜的大漢,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武二武鬆?
想到這裏,便坐了不敢動彈。桌上其餘的人,被武鬆的氣魄所懾,都端著不動,卻將眼光看向西門慶。武鬆一見大家的神色,便知道了誰是正主,大步往前一跨,大喝一聲:“西門慶,拿命來!”說著,揮起手中鋼刀,對著西門慶當頭砍來。
西門慶見武鬆一刀砍來,身子一斜,提起長凳往刀上一擋,借著這個空隙,小跑幾步,到了窗口,雙手在窗沿上一撐,身子借力落到了街上。
武鬆緊隨其後,也從樓上躍了下去。此時正當正午,街上來往的人極多,武鬆一來怕西門慶借機逃走,二來也怕嚇著了行人,不想與他纏鬥,便解下腰上栓的人頭,猛地向西門慶擲了過去。
西門慶也曾習練過槍棒,此時見武鬆趕來,便拉開架勢,準備與其搏鬥,突然見到空中飛來一個人頭,見其麵容,似乎正是自己的心肝寶貝——潘金蓮,心裏一慌,忘了躲避,隻聽‘砰’的一記悶響,兩顆頭顱撞在一起,頓時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武鬆見一擊成功,便跨上幾步,將刀一揮,頓時將西門慶的腦袋割了,與潘金蓮的腦袋拴在一起,以手挽了,大步離去。
卻說西門慶被梟首之後,一縷魂魄飄飄蕩蕩升上了虛空,正在彷徨之際,見到潘金蓮的魂魄也飄了過來,心中一喜,迎了上去:“金蓮,你也死了?也是武二那斯做的?”
潘金蓮見是西門慶,頓時撲進他的懷裏,哭道:“我們二人怎地如此命苦,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還沒有享夠溫柔幸福,便被那個惡神壞了性命!哎!我不甘心啊!”說完大哭不止。
西門慶輕輕將潘金蓮扶起,隻見她俏媚鳳眼、肌膚勝雪,此時淚流滿麵,更如梨花帶雨,心裏柔腸大動,平素說慣了的甜言蜜語,此時卻半句也說不出來,忍不住又將她擁入懷裏,也失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