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蝗入體的那一刻,黑虎已經虛弱不堪的精神瞬間緊繃,他感覺到體內有東西在蠕動,緩慢而有力的往他的身體中鑽,最終潛伏在骨骼上,接著就是無盡的痛苦和折磨。骨髓一點一點的被蠶食,黑虎不禁發出陣陣淒厲之極的悲鳴。
“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吧!我受不了了...各位鄉親,我黑虎畜生不如,我死有餘辜,你們大慈大悲,繞了我吧...繞了我吧...”黑虎悲鳴著,懺悔著,無盡的折磨,讓他痛不欲生,隻求快點死去,可血液的流失殆盡,卻讓他連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這陣陣的悲鳴響徹天地,說不出的淒涼。可是侯天羽和王子然誰也沒有一絲不忍,眼神漠然的聽著黑虎的哀嚎。淒厲的哀嚎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緩緩消弭,最終無聲無息,哀嚎徹底熄滅的時刻,黑虎的元魂還存在一絲虛弱的氣息,侯天羽取出七彩琉璃瓶,將黑虎的元魂收入其中。
收取黑虎的元魂,侯天羽漠然的轉身,在王子然疑惑的眼神中悄然離去。侯天羽在回來時,手中用真元托浮一團粘稠的淤泥,侯天羽將黑虎是屍體弄成麵對墓前叩首的模樣,然後將手中的淤泥敷在黑虎周身,在精心的雕刻,黑虎的模樣活靈活現。封困黑虎元魂的琉璃瓶也含在黑虎口中,一起被做成雕像。
弄好之後,在用真元將淤泥中的水分烘幹,一座雕像活生生的躍然王子然的眼中。侯天羽滿意的點點頭,道:“古有奸臣秦檜跪精忠嶽飛,今日你黑虎長跪我王家村一百八十三口墓前懺悔,當雕像湮滅之時,就是你黑虎解脫之日。“
“哦,忘了告訴你,琉璃瓶著我已經設下禁製,七天發動一次,這禁止會燒灼你的元魂,讓你體驗蝕骨銷魂的快感。”侯天羽好似恍然大悟般的揶揄道。這不禁讓琉璃瓶中的黑虎元魂一陣咆哮,然而,他聽得見侯天羽的聲音,侯天羽卻聽不見他的咆哮。
設計雕像的時候,侯天羽加入一些特別的材料,讓雕像能長久的經曆風吹雨打而不毀,也封困的黑虎的元魂波動,將其限製在琉璃瓶中狹小的天地。做完這一切,侯天羽和王子然二人跪在墓前,一言不發,就這樣默默的跪拜著,知道七天之後。
“各位父老鄉親,天羽和子然已經為你們報仇了,將罪魁禍首黑虎和旗下馬賊團盡數伏誅,願你們在天之靈得意安息,來世,我們還做一家人。”恭敬的九叩首,二人相續起身,又久久的注視一番,這才轉身離去。
離去之前,王子然取出所有馬賊的頭顱,整整一百五十六可血淋淋、泛著恐懼神情的頭顱,擺放在黑虎身後,呈‘安息’兒子的模樣。
侯天羽和王子然離去不久,兩道身影緩步向王家村的方向走去。這是兩位女子,其中一人氣勢超然,充滿成熟的誘人魅力,一身白衣勝雪,在陽光的籠罩下,她的仙軀仿佛透發著淡淡聖潔的光輝,衣裙隨風拂動,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另一人則是十四五歲的模樣,身著一襲華麗的紫衣,清秀絕倫,黛眉彎彎,宛如新月,眸波流轉,似秋水蕩漾,瓊鼻挺翹,紅唇點點,貝齒晶瑩,身材挺秀,婀娜秀麗。一頭紫發閃爍著點點光華,發絲飛揚,像是水波在流動,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這二人行至王家村入口的時候,悄然停下邁動的步伐,年長的貌美女子看著年幼的女孩眼中濃鬱的哀傷,對女孩說道:“悅兒,這就是你曾今生活的村莊嗎?帶師姐走走吧!看看你曾今有過美好生活的地方,拜祭你的親人們。”
“村莊已經不在美麗,沒有熟悉的笑容,沒有動聽的笑語。有的隻是雜草橫生的荒涼,早已破敗不堪的房屋。”被稱作悅兒的女子靈動的眼眸著劃過無盡的憂傷,靚麗動人的臉頰充斥著落寞的嘲笑,讓人視之忍不住的為之心疼。
“好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悅兒要開心的生活,你的親人們都在天上看著你哦。當然,還有你的子然哥和天羽哥。”年長的女子看著悅兒眼底和臉上的哀傷,不禁心中一疼,微笑著安慰道。
“是啊!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呢!”悅兒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動人的笑容,看著年長的女子,道:“謝謝你,思璿師姐,謝謝你陪我回來悼念他們。”
“傻瓜,跟師姐不需要這些客套。”思璿溫柔的笑道,看向悅兒的眼神充滿真摯的關愛。
“走吧!”思璿牽起悅兒嬌柔的小手,仿佛給了她勇氣一般,憂傷的眸子中泛起一絲堅定,一步步走進王家村遺址。
看著以前平凡而充滿朝氣的村莊遺址,鄉親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愜意生活的地方,如今卻是四周野種遍地,盡顯荒蕪與淒涼,地麵還泛著鮮血侵染的赤紅色。掃視四周,竭力的想尋找一絲曾今熟悉的事物,卻無法尋覓,悅兒眼中的哀傷不禁加重一分。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三年前除夕夜的那個夜晚,一家人正歡樂的準備歡度除夕,卻不想下一刻死神降臨。瘋狂的馬賊們肆意屠殺,看著親人一個個在自己眼前倒下,那支離破碎的軀體,鮮血橫流的場景,如一柄柄利箭般,狠狠的紮在她的心上。
熊熊大大洶湧的燃燒,馬賊嗜血的戾笑,如夢魘一般折磨著她脆弱的心靈,她渾身顫抖,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舉神無助,是父親持起長矛,義無反顧的衝向馬賊,是母親不顧危險的帶著她逃出村莊外,卻被馬賊發現,一名臉色猙獰的馬賊獰笑著追向她們。
她還年幼,母親也隻是平凡的普通婦人,怎麼是殺伐無情的馬賊的對手。最終母親為了給自己創造逃生的時間和機會,死死的抱住馬賊,任憑馬賊手中的屠刀狠狠的砸在柔弱卻堅韌的軀體上,大喊著“悅兒快跑...快跑...”
悅兒無助的哭泣著,聲嘶力竭的呐喊著,瘋也似的向森林跑去。奔跑著,一刻不停的奔跑,腦海中徘徊著母親最後的容顏,嘴角掛著猩紅的血跡,臉上卻洋溢著慈祥的光輝,那麼動人,卻又那麼淒美,宛如黑夜中盛開的紅玫瑰。
久久佇立在王家村遺址中,回憶著曾今的點點滴滴,悅兒嘴角掛著笑,笑容中卻帶著無法磨滅的哀傷,那是深入元魂的痛。
靜靜的陪伴著悅兒,思璿的眉頭突然皺起,看向悅兒,疑惑的問道:“悅兒,你們村子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存活者,為何在這遺址中一具屍骸都沒有發現,一路走來,我探知過你們王家村周圍,沒有什麼大型的野獸出沒,更沒有妖獸的蹤影,基本排除被野獸叼走的可能,而且野獸也不可能盡數叼走。”
“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是除夕夜,所有人都在家裏準備過除夕,唯獨兩人除外,他們就是進入奇石山曆練的天羽哥和子然哥,我記得馬賊進村的時候他們還沒回來,我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還以為他們也已經死在馬賊屠刀下了。”悅兒突然驚喜的說道,眸子中劃過希翼的神色。
“後山,一定是後山...”悅兒神情激動的呢喃道。想到侯天羽和王子然最愛待在後山,悅兒迫不及待的拉起思璿的手,向後山疾馳而去。還未至後山,二人就一件看見山腰一處平坦的地勢中一座巨大的墳墓,悅兒眼中的喜悅之聲越發濃鬱。
但是,當她們真正的站在目前時,卻被墓前的景象驚呆了。墳墓四周明顯的被人整理過,幹淨、整潔,而讓她們驚訝的是墓前跪拜叩首的雕像,和雕像身後上百顆血淋淋的頭顱,頭顱呈現的‘安息’二字,更是深深的震撼著她們的眼球。
思璿俏眉微縐,如此手段似乎太過殘忍了,悅兒則是臉色泛白,看著一顆顆堆滿墓前的頭顱,感覺胃中一陣的翻騰,說不出的難受。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悅兒越過血腥的頭顱,站在墓前,看著墓碑上用鮮血書寫的‘王家村一百八十三口之墓’時,眼淚無聲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