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安靜的晚餐，隻有他和她，雖不及曾經那般熱鬧，但沐之晚也心滿意足了。至少，此刻她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聲音，他的一切一切，就足夠了。
“去買了衣服？”
“嗯。”她低頭隻回了一個字，倒像是餓了，吃的很專心。不得不說，味道很好，一個二十多的女孩能做出來這樣的菜，的確很難得。但曾經，這個家裏是沒有做飯的傭人的。因為每一頓晚餐，都是媽媽親自準備的。不對，她現在應該叫顧伯母。
一抹淡淡的苦笑，一閃即逝。
“是房間裏的衣服不合身？”顧斯城涼薄的唇角，輕笑反問中帶著譏誚。
沐之晚頓了頓手上的動作，也隻回了一個字……嗯。有的事情，他總愛明知故問，總是變著方法想讓她不好過。瞧，現在她就隻想好好吃頓飯，他都不肯放過。
房間裏的衣服……所謂的那間房，他明知道，她根本不會進。就算衝了他的意把狗從她的屋子趕出來，她也決不踏入他的房間半步。
這樣說好不好，說不好卻又奇怪的氣氛，持續了很久。
夜幕在寂靜中降臨，她瞧了眼時間，似乎不早了，他不打算離開麼？
“我困了。”
就這麼陪他一直坐著，不說話，倒不如讓她去睡覺呢。感覺就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子在等著大人的教誨。大人？她是不是把他想的太老了？
“我說我困了。”
男人就好像沒聽到一般，她抿唇，眸中都沒有多少精神。
嗯，看樣子是要和她耗到天亮了。
她要是不肯把話先說出，這男人絕對能和她熬到天亮。他總喜歡這麼吊著她，明明想裝高冷吧，似乎少了那個調調。
“我沒想過會遇見她們，隻是巧合。”
她在說的，是白天商場的事。
“起爭執的也不是我，跟我沒關係。”
顧斯城聽著女人把事情推得一幹二淨，菲薄的唇不由冷冷掀起，笑得冷肆。和她沒關係？說得倒輕巧，就好像她今天不曾出去過一樣。
“我去睡了。”
該說的都說了，他要怎麼想，隨他。
女人纖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間，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昨晚，她一夜未眠，即便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待著，她也有些恐懼。
隻要生活在這裏，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是回憶，他不在，她的心更慌。可他在，她可能，無法麵對。
“晚晚，開門。”
門外的那道聲音，黯啞中有著幾許無奈。
沐之晚眼眸微微泛起一抹漣漪，卻是不說話也不動，靜靜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不曾眨眼。
一分鍾過去，門沒有半分響動，男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線，眉梢微動，低低的嗓音再次發出……“晚晚……”
偏偏就是這帶著三分寵溺七分眷戀的兩個字，讓沐之晚豎起的信念頃刻崩塌。那是毒藥，是讓人沉淪的迷，越是靠近，越是甜蜜，越會萬劫不複。顧斯城舍不得她死，卻喜歡看到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