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小失意(1 / 1)

空閑時,我也極少出門,除了去蘇靜家,就在家看看書。下午放了學或者遇上周末,小夥伴們就三三兩兩圍在電視前,偶爾播到一些治癌症的特效藥和豐胸神器時,就不知所雲地隨著身邊的長輩哈哈大笑。閑下來的時候,婦女同胞們做好午飯就三五成群,爭分奪秒地一起去庭院裏搓麻將,五毛或者一元,聊以消磨時光。

鄉下人不多,與其年複一日的麵朝黃土背朝天,更多的人選擇了進城務工,稍微年老一些的勞動力,就做做保安大叔,補貼家用。

記憶中的一天,當我再一次捧著金燦燦的的獎狀回到家時,家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搬了張小板凳站在上麵,把獎狀貼了上去,沒有哭,也沒有笑。

以前這時候,都是父親親手幫我貼上去的,他從來都不用小板凳就可以把獎狀貼得老高老高的,然後摸摸我的小腦袋,掏出早就為我準備好的小玩具。

有時候父親因為做工回來得晚了,我就拿著獎狀站在村頭等他回來,希望大老遠就可以見到他,總覺得隻有親眼望著他在歸途,才會心安。

你在我的視線裏,我在你的航程裏。

父親每年都年都會看央視春晚,除歲的時候,陪著我跪在廟前,用他他厚實的手掌,摸摸我的頭,說:“丫頭,你一定要上大學,知道嗎?”雖然那時候,我從來都不知“大學”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學著父親的樣子,捋了捋了剛貼上去的獎狀,突然,門口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這個點了,會是誰呢,自從父母去遠方務工後,這裏就成了空房,平時除了我,基本沒人出入,所以我一般都不會帶上門。

冬天的夜幕降臨得很早,沒有車水馬龍的鄉下,到了晚上人煙稀少,家家戶戶,黃昏時分開始閉門不出,可謂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窗外寒風凜冽,似乎要撕毀這一切,破舊的窗戶不堪摧殘,吱吱作響。

我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如果真的遇上了壞人,我該怎麼辦呢?我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並且旁邊連一個都夠得著的防禦工具都沒有。

正心慌意亂之際,突然之間,蜷縮在角落思緒混亂的我,就已經被剛剛進來的人一把抱住了,她似乎是匆忙跑來的,身上熱騰騰的氣息一下子就把我覆蓋了。

她撥弄了幾下我淩亂的頭發,胸前的大蝴蝶緊緊貼著我,她說;“小糖,我在你奶奶家沒找到你,就知道你一定在這。小糖,要不,我陪你去抓魚吧”

我頓時破涕為笑,蘇靜真是個奇葩,大冬天凍手凍腳的,誰去池塘抓魚啊,都結冰了好不好。

蘇靜也笑了,她搖了搖小腦袋,明晃晃的,說;“小糖,不要小看我哦,姐姐輕功水上漂都不在話下,何況是冰上開幾個小洞呢?”我吱吱吱了幾聲表示抗議,這丫頭又沒大沒小了,到底誰是妹妹啊。

她不由分說幫我紮好了頭發,然後把我往外拽。

我甩開了她的手,知道她瘋起來又沒完,說道;“小靜,現在都要天黑了,改天去吧,我該回去吃飯了,待會奶奶就會來找我了,去晚了會挨罵的。”我就這樣一直往前走,不曾回頭看看寒風中落寞的她,我害怕下一秒我就會改變決定,我知道蘇靜一直站在我身後看著我離開,我知道她在輕聲地啜泣,我知道她很無助,無助為什麼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不能讓我稍稍好受一點點,就像當初我望著父母離開一樣無助。

可是我忘了,蘇靜的生活其實也有難過,甚至比我更難過,隻是她選擇了永遠都用微笑麵對著我,她總是說,沒關係,沒事的,不用怕,你丫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可是當一切降臨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卻默契地選擇了同我一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