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過後,便是家宴。
皇族子嗣並不多,先帝這一輩的,先帝不在了,泯王已老,剩下的留王臨王這兩位老王爺素日裏大都圈在自己封地溜達,也就過年的時候來京轉一轉。
小皇帝這一輩的,除卻小皇帝,寧王英年早逝,毓郡王小世子等這些世子郡王加起來統共不到五個人,至於後嗣,也就留王有個孫子,還正是吃奶的年紀。
聶小碗與柳相算了算,頓覺心酸不已,“這人也忒少了點,一家一張桌子都坐不滿。”
要是宴再設在坤胥殿,稀稀拉拉這麼幾個人,勢必引皇族心酸,柳想建議,“還是換個地方吧。”
“不如去姣陽殿吧。”聶小碗不想外為此事糾結,索性選了自己的地方,“夠用,又不太大,瞧著坐得滿滿的,高興。”
總比坤胥殿空落落強。柳相點頭同意,“就這樣吧。若沒什麼事,臣就回去了。
按時間來算,大臣們早已休假,也就柳相這兩天還往宮裏跑。得了消息的大人們圈地自萌,沒事就聚在一起嘮嘮他與太後。自然嘮嗑也是秘密進行的,不然傳到外麵,勢必引出麻煩。
傳不到外麵,不代表柳相不曉得,樵墨與他說時整張臉都是紅的,“他們說大人,說……”
柳相哦了一聲,不太在意,樵墨見他不急,自己先急了,“大人,他們說你,說你窩囊,連個美人都搞不定!!!”
柳相:“……”
他笑了一下,“本相對太後之忠心,蒼天可鑒,日月可照,你懂?”
樵墨:“……我不懂。”
這和他要說的有關係麼?
柳相歎息,“本相待太後並無兒女私情啊。”
樵墨:“……大人以為我會信?”
柳相低眼:“你信不信無所謂,你得讓其他大人們相信。”
樵墨頓悟。
打發他走,柳相難得想了想朝堂大人對他近日的反應,決定還是別去皇宮這麼勤了。
去了也別待這麼久,萬一其他大人沒事拿他取樂,他怕自己忍不住大過年的收拾他們,無論如何,有什麼事得過了年才說。
今日一進宮,遂同聶小碗說了幾句話便要走,聶小碗及時補了一句,“關於家宴,綺兒鬧了點別扭。”
柳相簇眉,“他怎麼了?”
“綺兒約莫想晚上見你,所以家宴也想讓你來。”若按小皇帝的想法,這不符合規矩,柳相禁不住笑了一聲,“臣一不是皇族,二不是你們娶過門的媳婦兒,晚上哪能來?”
“替臣揍皇上一頓,每天都在想些什麼!”柳相開玩笑,聶小碗聽罷想踢他一腳,腳抻出去一半又縮了回來,這與太後的身份不合。
她笑了一聲,試圖掩飾剛才的行為,“其實,你來也沒什麼,畢竟他喊你一聲相父。”
“行,那太後讓臣坐哪兒?”柳相本就下了椅子,適才恰好站在聶小碗跟前兩步遠,這會兒已到了聶小碗身前。
聶小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麵色尷尬。坐哪兒確實是個問題。分家而坐的話,他擱哪家都不對,不分家而坐,他和諸皇族估計會相顧無言,畢竟是家宴,皇族也有家長裏短,他不合適聽。
坐她與小皇帝身邊?
開玩笑!
先帝同意麼!
“看來,太後是想不到了。”柳相探身,目光落在她玉白的臉頰上,聲音刻意一頓,氣息糾纏,呼吸交錯,“臣倒是很想坐在太後身邊呢。”
柳現年你個流氓!聶小碗咬牙,“那柳卿去問問先帝?”
柳相開懷大笑,唇角貼上了她的耳垂,“臣倒不怕去問,就怕太後沒那個心。”
“怎會?柳卿對哀家來說,”聶小碗往後傾了傾身子,腦袋卻直接擱在了他胸膛上,他微微驚訝,聶小碗一手已扒上他的衣襟,“可是相當重要的。”
相當重要的……
唔,這溫柔又纏綿的語氣。良久,柳相垂下眼簾,“重要到除夕夜陪著臣過?”
聶小碗微怔:“除夕夜很重要麼?”
柳相:“……
他抬袖捏了捏眉心,似是無可奈何,“素願,你敢露個頭怎麼不敢進來?”
聶小碗:“……”
素願這才平靜著臉將粥端進來,此時兩人已經分開,聶小碗低著頭不知想什麼,柳相笑著瞥她一眼,便離開了。
“我說,這位姑娘,可以抬頭了。”文頤坐在一邊敲了敲桌子。聶小碗抬臉衝他笑,他嗤了一聲,“你以為你傻笑兩下,我就會相信柳現年是裴清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