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十三:“……”
“唔,又出現了,這副表情。”柳相不太好意思了,他覺著刺客也是有隱私的,不如他離遠一點吧,他遂轉身離去,“你要是有什麼私人事情,可以去解決一下的。”
汀十三:“……”
……有種男人,哪怕他大長腿,哪怕他寬肩窄臀,哪怕氣場堪比天帝下凡,哪怕他帥得這萬裏河山都為之變色,如果他不會說話,那也不能要!汀十三在心裏嚴重提醒聶小碗!
不遠處,兩個大人一個少年在說話。柳相將小皇帝從聶小碗身上剝下來,按在自己懷裏,小皇帝嗷嗚著掙紮,聶小碗湊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他似乎安靜了。
柳相若有所思,也抻手拍了一下聶小碗的腦袋,聶小碗瞬間凶殘起來,要從圈椅上跳起來拍他,他微微一笑,騰出手來將修長的手指抵在了她溫軟的唇上。
聶小碗呆愣片刻,真的從圈椅上跳了起來,柳相朗聲一笑,圈起小皇帝施展輕功,飛到了樹幹上。
小皇帝朝下麵的聶小碗嗷嗚一聲,“娘親,你也上來啊。”氣死人不償命,聶小碗氣得想爬樹,猛然間回頭瞅見了汀十三。
汀十三正坐棺材上瞧得起勁兒,哪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他哪敢上前啊,柳相站在樹幹上滿目肅殺,顯而可見,他過去就是一個大寫的死。
似乎逗夠了聶小碗,柳相終於從樹上飛了下來,陽光下紅衣翻飛,男子眉眼如將出鞘的劍,鋒芒乍現。
落至聶小碗身前,聶小碗忙不迭後退兩步,柳相再近一步,聶小碗再退。
兩廂僵持,小皇帝懵懂得瞧著。汀十三從開頭看到現在,無比感念上天給了今天這麼好的天氣,人又都在,他們也算一家三口了。
兩人還在較真兒,小皇帝扯著柳相嫣紅的衣角,茫然,不知所措,聶小碗靜靜站著。
汀十三可憐小皇帝,想要上前,也許是日光太盛,也許是他花了眼,不遠處的柳相開始破碎,紅衣撕裂,人影消融,空氣中浮起血腥兒味。
他想大喊,卻發現聶小碗與小皇帝依然是那副樣子,難道他們看不到麼?看不到麼?!看不到柳相要消失了麼?
汀十三越發茫然,將將走了幾步,他又驚恐地發現,聶小碗被空氣劈成了幾塊,一塊接著一塊消融在空氣中,很快隻餘了一堆粉末。
小皇帝依然看不見,從汀十三的角度去看,偌大的中庭,空蕩的躺椅,有著斑駁印記的桌子,還有一個滿眼懵懂的少年,他手牽著一片虛空。
汀十三心疼了,拔腿飛快奔了過去,卻在一個眨眼間被撞翻在地。
再抬眼,小皇帝笑顏燦爛,“十三,你下次一定要穩穩地接住朕哦。”
“綺兒,又不怪十三,是你相父扔的不準。”聶小碗彎腰笑眯眯,柳相在她身後失望歎息,“沒想到十三這麼不頂撞。”
……是一場幻覺麼?是了,這兩人正好端端地現在他麵前,他懷裏窩著他喜歡的小皇帝。不過一場幻覺罷了。
十三抱起小皇帝,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卻在瞪眼間險些落淚。他終於曉得了柳相及太後為什麼要找他說話,也許他們已規劃好了以後。
像他們這種生活在朝堂上的人,旦夕禍福,誰也保不準。哪怕他倆一個已站在人臣的頂端,一個已站在了後宮的頂端,可誰又能肯定他們餘下的生活安安生生呢?
更何況,十三圈緊了小皇帝,小皇帝湊過來疑惑了一聲,“十三?”少年摟緊了他。
小皇帝還小,這兩人得操多大的心才能給他穩住這萬裏江山?而且,人生苦短,是人總逃不過生老病死,也許柳相哪一天不在了,小皇帝就隻剩下聶小碗了,再也許,聶小碗哪一天不在了,就真的隻剩下小皇帝他自己了。
原來柳相及聶小碗的話並非威脅,隻是想找一個陪小皇帝的人,可怎麼偏偏找上了他呢?他其實是一個很差勁的人啊……
柳相與聶小碗已坐在了一邊,小皇帝要跳出他的懷抱,他低著頭將他放在地上,小皇帝扯住他的手,“你怎麼了,十三?”
“我很好。”十三微笑,小皇帝嗯嗯點頭,“我還以為你哭了呢!你長這麼大的塊頭,可不能哭啊。”
“十三哪裏會哭,是綺兒你看錯了。”聶小碗溫淡的目光望過來,似乎洞察了十三的內心。
十三難得羞愧了一把,柳相見此笑了,又想起什麼似的招呼十三坐下。十三也不矯情,既然到了這份上,小皇帝算是跟定他了,柳相便問他,“可還記得讓小皇帝看的那摞子畫像?”
十三回憶了一下,點頭,那些都是朝中大臣家的女兒,和小皇帝差不多大的年紀。他隨即一怔,“丞相的意思是?”
不會吧?十三瞄了一眼小皇帝,愣是沒憋住笑,“他知道美醜麼?”
這麼大的年紀就要選後……也是夠可憐的。可又從另一個方麵講,朝堂局勢到底糟糕到了什麼程度,竟讓甚至十來年後的事情提前發生了?!
想到此處,他頓時笑不出來了,柳相對他搖頭,“你還是太年輕。”
聶小碗解釋道:“也不是選後,就想挑個女孩子和綺兒玩,如果以後真有緣,立後也是可以的。”她轉頭問小皇帝,“綺兒,你覺著畫像上的哪個小姑娘好看?”
小皇帝幾乎沒怎麼想,就答:“莫莫。”
莫莫?柳相及聶小碗均是一愣。話說,這小姑娘沒怎麼見過啊!也就是說,兩人心中的理想人選並不是她。
“哦,就是她啊。”十三驀地想了起來,聶小碗追問,“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十三額了一聲,憋了半天才說,“是很漂亮,額,就是。”他說得坑坑巴巴,聶小碗急了,“就是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