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可能,他不想自己找,他想讓我們先找到,然後再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汀十三此刻的智商很是感人,他問愣住的小皇帝,“我們要怎麼做?是繼續找?還是放棄?”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眼神透著一股子的憂鬱勁兒,“既然娘親躲相父了,那就說明她不喜歡相父。可她應該是喜歡相父的呀!”
“太後不應該和先帝伉儷情深麼?”汀十三原本覺著柳相敢喜歡太後就夠牛逼的了,畢竟於理不符,豈料他主子直接就承認了他倆的關係,連個掩飾都不給。
“有些事情,你不懂。”小皇帝一臉高深地往門外走,“當相父喜歡上娘親後,什麼都不重要了,身份是什麼?能吃麼?能讓他高興麼?相反,他瞧一眼娘親,他就能高興一整天,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努力做到!知道這叫什麼麼?”
汀十三很誠實地搖頭,“請皇上賜教。”小皇帝再推開一間房的門,搖頭晃腦來了一句,“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他開始翻箱倒櫃找人,汀十三消化完他這句話驀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皇上你還懂這個啊,很不錯啊。哎,誰教的你啊?”
他湊過去嬉皮笑臉地問,小皇帝被他笑得有點臉紅,凶殘地瞪他一眼,“快點幫朕找娘親啊!”
他這才嘿嘿笑著環顧起房間來,大致掃了一圈,他斷定,“沒有,換一間吧。”
良久沒聽到應答,他側頭去瞧,小皇帝小臉緋紅,迷糊著眼喊他,“十三,頭疼。”
手臂想要抬起,似乎是沒什麼勁兒了,又垂了下去。汀十三曉得,那是讓他過去抱他,他遂大步跨了過去,單臂撈起小皇帝圈懷裏,大掌敷在他腦門上,掌心隨即一片滾燙。
忍不住低頭咒罵了一聲,他抱起小皇帝奔出房間,暗處的影衛已無聲地消失,將小皇帝發燒了的消息傳給了柳相。
柳相在偏廳琢磨午飯吃什麼,一聽說這個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他看了一眼影衛,“找到太後,告訴她。”
不管她在那個角落裏蹲著,聽到這個消息,她勢必都會不顧一切奔出來。
影衛領命而去,他則疾步去了小皇帝的房間,汀十三已經打了盆水,正拿著毛巾給他敷,就連柳相進來他都沒怎麼搭理。
“我希望下次再有發生類似的事情,你能第一時間通知我。”柳相走過去,撈過他手裏的毛巾,他不甘心地退了下去,“卑職不去,自有人去。”
“那不一樣。如果你第一時間告訴本相,說不定大夫已經請來了。”見小皇帝額頭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柳相壓不住了聲音裏的怒氣,“還愣子著幹什麼!還不去請大夫!”
話未落地,汀十三眨眼沒了。影衛在後廚找到了聶小碗。她正坐在柴火堆裏發愣。不久前她圖一時痛快,將自己的猜測一股腦說了出來,說罷也沒顧得上瞧柳相什麼反應,直接從房裏跑了出來,這會她快愁死了。
倒不是愁柳相對她的感情。雖然如此說不太合適,但是對她有感情總比沒感情的好,至少以後她還能有點餘地。所以,她這樣直白地將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喊出來,真的好麼!
萬一他怕自己耽誤了他的大計,想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怎麼辦?腦海中隨之浮現出柳相紅衣肅殺的麵癱模樣,她不禁身子一抖,喃喃而語,“他不是喜歡我麼?應該……”
舍不得殺我吧?剩下的這幾個字還在心裏猶豫著沒說出來,耳邊突然鑽進來一道平穩的聲音,“太後。”
他冷不丁出現,聶小碗絲毫沒防備,這會被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事?”又飛快想起這裏他們三個之中,隻有小皇帝身邊配了影衛,立即擔憂起來,“是不是皇上出什麼事了?”
果然如柳相所言,影衛稟告完還沒來得及撤,聶小碗已經快他一步奔了出去。影衛目瞪口呆,心道太後您不僅心思敏感還尤其身輕如燕啊,很適合幹我們這一行啊!
他隱了身形,眨眼間就追上了聶小碗,柳相那邊大夫還沒來,小皇帝燒得說起了囈語,柳相附耳去聽,喊的不過是爹爹娘親之類的。
喊的多了,柳相捏著毛巾的手就有點僵。附耳再去聽,依稀聽到了父皇母後這樣的字眼,他不知夢見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聶小碗拍開門就瞧見了這一幕,疾步過來要去抱他。柳相低眼,出其不意地側身擋了一下。
聶小碗本就焦灼,被他這動作搞得怔了一瞬,隨後便又惱火起來,“你擋我做甚?”
柳相渾然不在意她冷然的眼,將小皇帝額頭上的毛巾換掉,“你過來,萬一被傳染了,再倒下去一個,這個年還過不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想必是大夫到了。柳相指了指屏風,朝她輕言,“不是什麼大問題,你還是回避一下吧。”
聶小碗哦了一聲,自動去了屏風後。她有點反應不過來,按理說她拆穿了他的險惡用心,他應當對自己很不客氣啊,可就現在這態度而言,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話不多,溫柔又細致,還板著個臉……真像裴清郴。當然這隻是裴清郴好的一部分,壞的性子,兩人都差不多。聶小碗心想他該不會扮成裴清郴來迷惑她的吧?
她猶在苦思,而屏風另一邊,大夫已明了小皇帝的病情,確然是凍著了,沒什麼大礙。不過,開藥方時,他又囑咐柳相道:“這娃正是長身體,還是每日早睡的好,這次病這麼快,也跟他熬夜有關……”
大夫很稱職,耐心地囑咐了不少東西,甚至連怎麼養娃都說了一通,柳相邊聽邊點頭稱是,還親自將大夫送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