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請求說起來也不難,但亦不容易。
按照往年的慣例,除掉小皇帝祭祖等必要的禮節活動所花的時間,再除掉宴請眾臣的年宴,宴請皇族的家宴,正月初一群臣進宮拜年賀喜這些所花的時間,所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
如果從中再抽出幾天去宮外,時間上根本不夠用。且今年泯王還在京中。無論如何,他都是小皇帝的長輩,小皇帝還得喊他一聲皇叔,自然不能甩了他獨自過年去。
被小皇帝懇求的柳相將以上情況琢磨了個遍,不由無語,“你為何到了跟前才說?根本沒時間啊。”
小皇帝忐忑又委屈地喊他,“相父,真的不行麼?你就想想個辦法吧!朕相信相父會想出來的,相父這麼的聰明……”
任由他胡天海地的誇,柳相將時間表再腦海裏又過了一遍,過了一會兒,才慢聲道:“也不是不行。”
未等小皇帝欣喜,他又將實際情況講了個清清楚楚,小皇帝顯然又失望了,“原來我們這麼忙啊。”
“臣說的是也不是不行,不是不行。”柳相拍了拍他沮喪的小臉,腦子裏思索著應對的法子。
實則他並未誆小皇帝。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一了,他手裏還有事沒有處理完,至於後宮裏的那些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事,聶小碗估摸這會兒也沒做完,怎麼可能騰出時間來出宮呢?
而且,就算其餘的都不說,太後願意出宮過年麼?柳相心裏想著,嘴上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母後肯定會同意的。”小皇帝信誓旦旦。
柳相聽罷立即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你確定?”
小皇帝高傲地昂著脖子:“當然,朕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同朕一起去問問。”
……一起問問?他還真會打算盤。柳相不慌不忙,紋絲不動,“一起就算了。你現在自己就可以去找太後,與太後說說。她若同意了,臣也同意了。”
小皇帝一聽這話就瞪了他一眼,“憑什麼叫朕一個人去?!你要和朕一起!”
“不是你說你要出宮過年的麼?”柳相匪夷所思地瞧著她,“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小皇帝:“……朕特別討厭你這個樣子,裝也裝得這麼像!”
“多謝皇上誇讚。”柳相含笑接收。小皇帝氣得嗷嗚一聲,“柳現年你個不要臉的!!!”
見柳相唇邊笑意更濃,小皇帝又瞬間憋住了。他曉得柳相越是這樣笑,就越說明他心情很不好。
早知道就不提了,小皇帝懊惱地離去。他一去罷,柳相撐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就喊:“樵墨。”
樵墨速度現身,聽柳相吩咐道:“你現在就回家,告訴翠翠去收拾丞相府,備好過年用的東西。”
“汾河長街的那個?”樵墨不確定地問。柳相頷首:“領幾個幹活利索的,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它。還有,你與翠翠需要在邊兒看著,還照原來的樣子收拾。”
他頭次說這麼多話,還是對一個宅子的安排,“皇上還小,那些孩子喜歡玩的東西就多弄一些。再者,盡量收拾的素淨些。對了,再備一套做棺材的工具,本相要用……”
他說著,樵墨用心記著。待他說完,樵墨心裏已經列了一連串需要做的事情,又趕上時間緊迫,他遂毫不廢話,當即告退了。
這邊兒,小皇帝正在盡力說服聶小碗,“年年在宮裏過年,沒什麼意思,不如出去過。人少又清靜,您說是不是?母後。”
聶小碗沒料到他還存了這個心思,和柳相一樣有些無奈:“你要是早說,哀家就不讓泯王進京過年了。你倒好,人家來了,你要走了,你好意思麼?”
“這不矛盾啊,母後。家宴還是同往年一樣,在年三十辦。我們呢,就趕在年宴與家宴前出去一趟。”
他沒來前,聶小碗本來正躺在軟榻上補覺。來了之後,聶小碗徹底睡不著了。隻見他搖著聶小碗的手臂一再懇求說:“母後……花不了多長時間的!兩天,兩天!給我兩天我就滿足了!”
聶小碗被他磨得沒法兒了,隻好將眼前這小禍害推給了柳相,“你在朝堂的事情都是你相父定的,這件事亦是如此。你與其在這裏鬧我,還不如去求他。興許他就答應了呢。”
“相父已經答應了呀!”小皇帝眨眨眼,坦然又無辜,“就是他讓朕來問您的。”
聶小碗:“……是麼?那他怎麼說的?”她狐疑地望著小皇帝,
小皇帝眼神飄啊飄,半天才學著柳相的語氣神態說,“你現在去找太後,與太後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