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陳世楓的第一眼,我呆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顯然這是一個白癡問題。
陳世楓哈哈一笑:“我請你吃飯,我不在這裏能在哪兒?”
我迅速想通其中關節,甚至回憶起昨晚陳雨寒的表情,我感受到了欺騙。但是我沒有生氣,因為我似乎沒有生氣的資格。
“來吧,裏麵坐。”
陳世楓手裏拿著一盤子豆莢,一邊剝一邊請我進去。
“這地方兩個人的時候就感覺小了,三個人就更擠了。不好意思啊,請你來這種小地方吃飯。”
陳世楓仿佛如在自己家一樣,給我介紹著房間裏的一切。
“這裏是書架,這裏是衛生間,這裏是……”
“小寒,出來一下,一平來了。”
陳雨寒從那個小小的“廚房”裏走了出來,她的頭發有些淩亂,她的手時濕的,她的臉是帶笑的。有一種莫名的美感,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家庭主婦。此刻我真是恨極了這四個字。
她看著我說道:“你來啦?”
“嗯。”
陳雨寒的語氣一如之前,我努力在提高聲調,但是卻毫無作用,仍舊那麼低沉。
陳雨寒道:“先坐一會兒,今天楓過來了,能快點煮好。”
“不急的,我還不餓。”
陳世楓道:“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幫小寒的忙。”
“嗯,好的。”
我沒有要去幫忙的意思,此時我的心緒早已亂成一團。陳世楓這是在告訴我,他早就和陳雨寒在一起了,讓我不要再癡心妄想嗎?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飯很快就煮好。
飯桌上,我埋頭苦吃,陳世楓則和陳雨寒在嘰裏呱啦說著方言,我一句沒有聽懂。
那丫頭總是在不合時宜的地方說不合時宜的話:“李小平你今天怎麼不說話啊,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死丫頭是粗神經嗎?難道看不懂現在的場合?
“你們都說方言,讓我說什麼?”
陳世楓笑道:“不好意思啊,在學校裏都是講普通話,可是一吃到小寒的菜就不免想家,想說說方言。”
一頓飯下來,也許隻有我一個人感到尷尬,陳雨寒始終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而陳世楓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說說笑笑,舉止得當,如同精密的儀器一般有條不紊,一絲不亂。
我沒有食欲,吃了幾口後便不想再吃了。
“時間不早了,我回宿舍整理一下,該去上班了。”
我找借口離開,這個地方此刻對我來說就是火焰地獄,時刻煎熬著我的內心,我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陳世楓也吃飽了,對我說道:“一起走吧。”
“你們慢走啊。”
我不願和陳世楓一道走,但卻不能直白地表達出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連走個路都要受到約束,無法自由選擇。
路上。
陳世楓開口道:“怎麼樣,小寒的手藝還不錯吧?”
“挺好吃的。”
“聽小寒說,你之前去過幾次她那裏。”
“是有這麼回事。”
“一次是小寒為了感謝你給她撐傘,而另外一次是你替小寒抓藥。我說得沒錯吧?”
我沒有立即回話,而是轉頭看了陳世楓一眼,他在笑,他騙不了我。他眸子裏全是笑意,仿佛在說:你們之間對於我來說沒有秘密,小寒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我沉默。
“謝謝你這麼關心小寒。”
謝謝?這種違心的話,說了等於沒說。
“但無論什麼事情,都是適度最好,過度就容易誤人誤己。”
陳世楓已經把話挑得很清楚了,以讀書人的方式說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