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2 / 3)

喵喵叫:"急死人了,這半天也不見你回話。我打一遇見你就叫你練五筆,打的順溜,你偏說用智能ABC學普通話方便。看來你別指望在網上找美眉了,沒等你把秋波送過去呢,人家早跟別人把孩子都生下來了。"

比陳慧琳還俊:"哈?不理我了?真嚇著了?跟你鬧著玩兒的呀,哈哈,別不禁逗,看你臉臊得跟紅布似的。"

望m止渴:"你不說話,一定是瞧不起我了吧?可別把我送進黑名單去啊,俺知道,在現實生活中你們這樣有身份、有修養的人不會理俺這樣的,在網上再不理,俺就更自卑了。你不是說俺這是青春期性愛癡迷狂躁症嗎?上鼓樓醫院那個必(泌)尿科能治嗎?"

……

許海冰隻是靜靜地收看著,沒有和任何一人回話……

網友們漸漸有些懷疑--

"你忙?"

"你真忙?"

"你是沈大興嗎?"

"你不是沈大興?"

……

突然,許海冰仿佛在眾多網友一張張質疑的臉龐中看到--

一個披頭散發、血頭血臉的女鬼,她正指著自己尖叫著:

"他不是沈大興--!"

"他是假的--!"

"他不是好人--!"

眾網友的臉由質疑轉為憤怒,唾沫飛濺而來:

"哪來的混子,走開!"

"肯定是盜了沈大興的號碼,真可惡!"

"我們這都是無話不說的知心好友真誠地談心,不歡迎你!"

"別讓這泡糖雞屎壞了一缸醬!"

"要搗亂到一邊玩去!"

……

那女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逼向自己,好生麵熟,定睛辨認,分明是--

妮--子!

許海冰顫悚著閉上QQ麵板,閉上自己的眼睛……

星空,靜謐而悠遠。

許海冰睜開眼,擦了下濕潤的眼角,移動鼠標,準備關機。

按動鼠標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桌麵上一個名為"桃子"的文件標示吸引了他的目光,點擊打開,是一封信函--

桃子妹妹:

你好!

你先別看落款,看了你也肯定不認識我……

我長這麼大,仰慕過許多傑出的人物,有革命家、科學家、藝術家等等,但是他們於我畢竟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離我太遙遠了,距離太大了。真正讓我心靈感到震撼、讓我自己感到渺小的是兩個沒有花季的農家女孩,和我一樣普通、一樣在苦水中泡大的苦命女孩--

一個是你,以稚嫩的肩膀背著癱瘓的母親上大學的苦妹子。在那地無三尺平、種一葫蘆收兩瓢的貧困山區,你以何等的剛毅、何等的堅韌,一邊獨自照顧病癱在床的母親,一邊堅強地繼續著自己的學業……我覺得,誰不敬畏你,誰就永遠不知道什麼叫活著;誰不尊重你,誰就根本不配稱做是人……

我要說的另一個女孩子,也是個命運多舛的苦妹子。她為養家糊口,遠離家鄉,孑然一身進城打工,上班頭一天就被黑心的老板迷昏,當作宴請客人時的最後一道菜肴端到桌上慘遭多人蹂躪。她逃離狼窩後又入虎口,淪落風塵,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如果說你現在麵臨的是困境、逆境,那她身處的就是生不如死的絕境。沒有人能想象和理解她怎樣活著,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因為死活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沒什麼兩樣了!事實上她不止一次地走向死亡,麵臨死亡的威脅。但她活下來了,在地獄裏神奇地活下來了,因為她的生命不是以絕對孤立的形式存在的,是對親人的不可割舍的愛支撐著她頑強地活到了今天……

你也許已經知道了這個女子就是你姐姐妮子,你也從別人嘴裏知道了你姐姐正在做著世界上最下賤的最讓人唾棄的職業,並因此斷絕與她的關係,拒絕她的彙款。但是,如果我不說,你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你姐妹要靠抓鬮來決定其中隻有一人可以繼續上學的時候,姐姐在抓鬮紙條上偷偷寫了兩個'上'字,毫不猶豫地把機會讓給了你;你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姐姐為了你和你媽媽的經濟來源而苟且偷生,竟長達多年居住在三層地下室,白天也不敢出來,以躲避企圖滅口的惡人的追殺;你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姐姐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悲慘的境遇,而是她為了已經和願意繼續付出一切的親人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