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麼認識沈大興的?"
"你那宿舍抽水馬桶壞了就是沈大興找我修的。"
"那我再問你,你是怎麼進了人家郭勤勤的房間的?"
"我進了嗎?"
"沒進?沒進那晚你怎麼在人家房間裏吊個鬼頭來嚇唬我?!"
黃毛聳聳肩:"無可奉告。再說,我就是進去了又怎樣?我進去是抗暴安良,正義之舉,你進去是圖謀不軌,卑劣行徑,我要告訴了你,不成了助紂為虐了嗎?!"
"準確地說,是狼狽為**,哦不,是、是這個、這個攜手圍殲。"許海冰上前去湊近乎地拍了拍黃毛的肩膀,和顏悅色地拉攏他:"我看你這位小老弟雖然有點油條,但心眼兒還不算壞,身手也還算敏捷,不像那胖保安手腳跟腦子一樣笨,沒可造之處。你好好配合我,沒你虧吃,有機會我跟學校負責人說說,關照關照你。看你這素質,當總務處長是沒指望了,不過讓總務處長給你調個好點兒住處還是有可能的。你晝伏夜出,在這樓裏上竄下蹦的,對這裏的情形多少有些數吧……"
"樹(數)倒沒有,劈柴倒有點。"黃毛把最後一口煙猛嗍到底,然後瀟灑地彈出。
"好好,劈柴也行,哎,你給我大膽設想一下,如果、假設、萬一沈大興的死有人為因素的話,最有嫌疑的會是誰呢?"
黃毛脫口而出:"郭勤勤!"
"何以見得?"
"她和沈前些時好像鬧過別扭、有過爭執,那天晚上……"
"哪天?"
"哪天我哪能記得,反正有天晚上,我在腳下這座樓裏挨屋門縫塞廣告,這事我也不瞞你了……到了407室門前,忽聽裏麵有男女爭吵聲,我俯耳偷聽,隻聽一女生激憤的聲音:'那就各走各的,我沒好下場,就看你有好下場了!'然後就是走過來開門的聲音。我見躲閃不及,急忙向前直挺挺貼牆臥倒在地!哦,對了,上天晚你出來追我,我也是這樣躲避的……後來就見怒容滿麵的郭勤勤出來,摔上門,走了。"
許海冰思量:"那他倆會是什麼關係呢?"
黃毛的回答更讓許海冰意想不到:"嗯……他們好像早就認識吧。"
黃毛見許海冰不大相信,便將他拉到樓頂邊欄前,指著下麵敞開地告訴他:"開學報到那天,我閑著沒事站在這裏看人,當時下麵滿是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學生和家長。就見一個男子扛著行李往公寓樓來,因為擋著半邊視線,偏巧與迎麵一個邊看書邊走路的女生相撞。他見女生腋窩夾著的幾本書散落在地,連忙放下行李,蹲下幫著撿書。我當時想看熱鬧,所以瞅得就仔細些,就看他倆同時停住了手,同時抬起了頭,四目相遇的時候同時愣住了,更蹊蹺的,你猜是什麼?"
聽得入迷的許海冰搖頭。
"最後是那女生拿著男子的行李,男子拿著女生的書籍一起默默地向公寓樓走來!你再猜,這兩人是誰?"
許海冰試著說:"難道那男子是沈大興?女生是郭勤勤?"
黃毛一蹦:"算你不是呆叉。"
"哦?……"許海冰聽完這顯然不像是編造的講述,先失神後來神,竟有點興奮不已地不住地搓著手,原地轉了半個圈,最後果斷地一指黃毛:"你、你開個價!"
黃毛一絲哂笑:"算你懂事……"
校園裏上課預備鈴聲大作。
從樓頂看下去,郭勤勤和一些同學正三三兩兩地拿著書本往教學區走去。
接受了金錢交易的黃毛見時機已到,向許海冰揮揮手,許海冰跟著他跑進了西北角房。
隻見黃毛帶著許海冰彎著腰鑽過彎七扭八的管道空檔,來到牆拐旁,單腿跪下,搬起一塊水泥方磚,然後伸手下去取上一塊裝飾版,頓時下麵湧上一股光亮。
許海冰往下望--
正是507室的衛生間。
黃毛靈巧地先順著管道很順溜地滑落衛生間內,接著天花板缺口露出許海冰的兩隻腿,晃蕩著遲遲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