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冰見就要被搡到門外,迫不得已,隻好把胖保安舍出去,一把推到前麵:"那他、他先取樣。"
胖保安剛想拒絕,見許海冰向他又擠眉又弄眼,隻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硬著頭皮履行了填表、交押金手續。
男醫生示意女護士帶胖保安上去。女護士從工作台出來,手拿一個透明塑料杯、一雙透明薄手套和一本汙損雜誌,招呼胖保安跟她上樓。
許海冰也欲跟著,被男醫生攔住:"不行,你不能上去,閑人止步。"許海冰找理由:"他膽小,又沒經驗,我去幫他。"
男醫生拽住不撒手,許海冰掏出一張鈔票塞進他白大褂衣袋,掙脫上樓。
女護士領著胖保安來到二樓走廊盡頭一個房間門前,打開門,麵無表情地告之:"先生,這就是取樣室,請你自己進去處理。"她把塑料杯、薄手套和汙損雜誌一並交給胖保安,轉身離去。
胖保安捧著東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見許海冰跟過來趕緊推給他。
許海冰將胖保安擁進屋:"假戲真做!你在這裏多、多處理一會兒,等我回來。"
"你要到哪去啊?"
"替你去找那個送廣告的黃毛小子啊。"許海冰關門跑開。
胖保安看著取樣室一張髒兮兮的單人床和地麵上扔著的透明薄手套、衛生紙團,又嗅了嗅空氣中獨有的氣味,直覺惡心,但一翻看到汙損雜誌,兩隻眼睛亮了……
許海冰正在走廊上挨門查看,他先伸頭眯起一隻眼朝一房門上的透光玻璃裏瞧瞧,又到另一房門前悄悄轉開門鎖,剛探進頭,裏麵傳來一女聲尖叫!
他急忙帶上門溜向三樓,心說這房裏大概正在做修複手術呢。
許海冰躡手躡腳地摸到了三樓,見一門上方掛著醫務處的牌子,邊湊過去往門透光玻璃裏窺視,又旋即躲避牆角。
醫務處門打開,一個焗著黃頭發、穿著舊夾克和爛仔褲的小夥子,低頭數著剛領到的廣告卡片走了出來。
真是想吃甲魚來個鱉。許海冰竊喜,悄悄在後盯梢。
就這樣,黃毛在與酒店連接的拐七拐八的樓道裏連蹦帶跳地走著,許海冰在後麵東躲西藏地尾隨著。
突然,黃毛彎下腰係鞋帶,頭卻從褲襠裏看過去--
措手不及的許海冰慌忙扭臉,鼻子正打在窗框上。
黃毛忍住笑,兩眼機靈一轉,往前走了幾步閃進一個小門。
許海冰揉著酸疼的鼻子快步跟上來,見小門上嵌著一煙鬥圖樣的標牌,知道是男廁所,便放心地在旁邊候著。
稍許,他聽到裏麵有人出來,覺得攤牌的時刻到了!便洋洋自得地堵在門口,但臉卻騰地紅到了脖子根--
呈現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個正邊係褲帶邊惡狠狠地瞪著他的大嘴婦人!
他疑惑地去撥這一堵牆似的擋在麵前的婦人,再次細瞅門上的標牌圖樣--
啊?怎麼是一高跟鞋!
大嘴婦人以為許海冰欲進一步非禮她,轉守為攻,一把攬住不放,咧著褲腰大的嘴大叫:"二愣子!快來抓流氓啊!"
……
不一會兒,許海冰被二愣子、胖保安被男醫生分別擰著耳朵拽出來,彙聚在殺雞宰羊、蒼蠅歡舞的血腥院子裏。
二愣子向男醫生檢舉:"這小子變態,竟敢偷看老板娘方便!"
男醫生對二愣子揭發:"這豬頭搗亂,竟想用鼻涕蒙混過關!"
"我要擂死你--!"隻聽一聲大吼,那大嘴婦人敞著懷、抱著一根又粗又長的擀麵杖也不知打哪蹦了出來,劈頭就朝胖保安舞來!
"是他是他……"胖保安邊指著許海冰邊抱頭鼠竄。
大嘴婦人隨即轉向許海冰,手起杖落,舞動生風。
許海冰躲閃騰挪,使得大嘴婦人借以洗刷羞辱的擀麵杖雨點似的打在雞群羊圈和二愣子、男醫生身上,弄得院子雞飛羊叫,一片混亂。
許海冰於混亂之中奪路而逃。
廳內那個打瞌睡的保安聞聲起來攔擋許海冰,許海冰指著前麵的胖保安:"他是流氓,我去追他。"說著撒腿衝出門廳。
大嘴婦人手疾眼快,將擀麵杖甩出,就見擀麵杖"噔噔"彈跳幾下,正反彈在許海冰的右腳脖子上。
許海冰金雞獨立,磕著左腿,逃出酒店大門。
大嘴婦人追到門口,拍著波霸,跳起雙腳,聲嘶力竭:"來呀!有種來呀!老娘跟你纏到底,纏到天黑,看誰纏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