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弼衡竟有些吞吐不定,但還是說道:“憐兒聽說你選了上官無雙,這幾日不吃不喝,整天悶在房中,我怕她生出病來,你,你去勸勸她吧!”
“我合適嗎?”
“誰勸都不聽,這事因你而起,也隻有你去了。”
“那我就試試!”
“不是試試,勸不好憐兒,我拿你是問!”
“是是”劉歆唯唯喏喏地應道。
總算有了一次可以理直氣壯走進人家女兒繡樓的機會,劉歆行致途中,卻不知道該如何相勸。蘇小憐的脾氣和許諾不同,用強肯定不行,如果她隻是心中不服氣,會不會顯得自己自做多情?
正想著呢,隻見她的貼身丫鬟小紅從屋裏出來,手裏還端著個托盤。劉歆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走過去輕聲問道:“小姐還沒吃東西?”
小紅無奈地看了看托盤,搖了搖頭道:“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
“哦,讓我來吧!”他接過托盤就要進屋,又轉過頭問小紅道:“小姐這兩天說什麼沒有?”
小紅想了想道:“我家小姐不曾說什麼,但是性情大變,以前從不穿女裝,這幾天卻穿起了女兒家衣裳,桌上還寫什麼落花有意隨流水啊什麼的,很亂,我也看不懂。”
“嗯,你去忙吧!”
劉歆悄悄進了屋,反關了房門,卻見蘇小憐在靠窗的書桌前坐了,隻手托腮,望著窗外的落葉淡淡出神。恢複了女孩裝扮的她更加楚楚動人,劉歆見她第一眼,竟然不自覺中和淩珊互做了比較。
蘇小憐並沒有看他,隻是說道:“說了不餓,你又來做什麼?”
劉歆沒有答話,而是把盤中食物一一擺在桌子上。蘇小憐覺查出異常,抬眼望來,眼前之人竟是朝思暮想的人兒。她一雙大眼睛撲閃了兩下,一團水霧迅速彌漫開來。但隨之而變,剛才還秋波漣漪的雙眸徒然淩厲起來,憤怒地起身道:“你給我出去!”
“我受了令尊大人所托,你不吃東西我就不出去!”
可誰想這句話惹惱了蘇小憐,桌上的盤啊碟啊碗啊什麼的都成了近戰武器,加上湯湯水水如同漫天花雨,一股腦向劉歆傾瀉而來。
劉歆一邊躲閃一邊急道:“哎,你聽我說……”
“別……是我主動要來的……”
“停,用硯台要出人命啊……”
蘇小憐手邊無物,情急之中把硯台舉起來要砸,聽了劉歆的話之後,愣了一下又放回原處,卻發瘋似的把桌上滿布字跡的宣紙撕碎,揉成一團,而後俯在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劉歆喘著粗氣把腦門上的菠菜葉抺掉,又隨便收拾了一下,這才坐到她對麵——看著她哭!隻要能哭出來就沒事了!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他才去一邊擰了毛巾,坐在蘇小憐旁邊,小心道:“蘇小姐,你真的是兩天沒吃飯嗎?”
蘇憐惱怒地抬起頭看他,卻看見劉歆頭發上還頂了一片蛋花,一臉欠揍地看著自己笑呢,蘇小憐想笑沒笑出來,怒道:“離我這麼近幹什麼!”
劉歆揚了揚手中毛巾,蘇小憐並沒有去接。劉歆歎了口氣站起身,勾腰撚起羊毫,在幹涸的硯台裏蹭了兩下,扯過一張宣紙鋪在桌上,揮筆寫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蘇小憐側著身子等他寫完,紅著臉破涕為笑,一把奪過毛巾,道:“自做多情,才不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