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輕輕歎一口氣,隻好半代含糊半代敷衍地唱了過去,歌詞不清楚的地方幹脆用哼哼過去了。
誰知他卻聽得格外認真。一曲終了,還笑眯眯道:“如此佳音,李狀元真是一位‘音’做的美人呢。”銀白色的月光緩緩給他套上一件輕薄的紗衣,為他俊朗精致的五官鍍上一層耀眼的白金。
“沒有沒有,”我幹笑道,“蕭侍衛長聽曲無數,哪裏在意我這樣的調子。”
他低頭不語,我也不好發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他的手臂輕輕靠著我的,透過層層衣物卻仍能感受他溫暖的溫度。
“若雨愁,若雨清,際天飄,無覓處,著濕女兒家。”他閃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我,似乎要想從我臉上找出什麼端倪。
我身子一震,瞳孔驟的擴大。卻依然淺笑道:“蕭侍衛長真是好文才,李贇自愧不如。”我弓著身子謙虛道,表麵平靜,心裏卻被掀起了狂波巨瀾。
他的眼睛裏飛快的閃過一絲失落,轉眼即逝。“我還有事要做,就先告辭了。李大人也不要太過操勞,早早回府吧。”他的臉色沉了不少。
“多謝侍衛長,李贇待整理好資料就走。”我依然麵不改色地應道。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正欲走,又回過頭來,半帶強迫的說:“李大人還是走吧,畢竟你一介女流,也不好太晚回府。”
我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遲疑道:“這不好吧,李贇還有許多要做。”
他不滿的看了我一眼:“若是方鍾問起,你隻叫說是皇上吩咐的。”
方鍾是翰林院的掌院學士,也就是我上級的上級了。他如此說更叫我心中疑雲密布,可還是無奈道:“是。”等他走了以後我再做。
蕭鸞銀見我答應,也就擺了擺手離去了。
等我把全部事情做完後,已經是將近夜半了。這該死的華靖,看我下次不好好整死他。我心裏罵了一句,一個人走在回趙府的路上。
這個蕭鸞銀絕對不簡單。“若雨愁,若雨清,際天飄,無覓處,著濕女兒家。”是我在殿試上書寫最後一題時所信手拈來的詩句,除了閱卷的皇上與翰林院學士以外不應該還會有其他人看見,除非他是領侍衛內大臣,陪伴皇上左右,皇上告訴他,亦或是其他不太可能的可能,比如說——他是皇上。
不可能。我立馬否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當今皇上姓千,名瑞臻,根本不可能是他。那麼他是誰——
如果他真的是領侍衛內大臣的話,那麼他的官就大的可怕了。
回到趙府,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衝進趙若嘉的房間,氣勢洶洶的問道:“你知道蕭鸞銀嗎?!”
他著實被我吃了一驚,看了我一眼,依舊含笑道:“蕭大人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盈盈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眸子中,別有一番風情。
“不是不是,我是說他的官職,他的官是什麼?!”我焦急的看著他。
他奇怪的看著我,眼神中飛快的閃過什麼,卻又避開我的目光,喃喃道:“蕭家的這代當家,雖然不在朝中但任何官職,卻有著旁人無法想象的尊貴與榮譽,幾乎與慕大人平起平坐,可以說整個大源朝朝廷不可缺少的支柱,在軍事、商業中都zhan有者極其重要的地位,是貴族三家之首。”
怎麼可能——我跌坐在地上,腦中飛快掠過他說侍衛長時的不自然,半帶強迫的說話方式,一切都昭示著他的不凡身份。
如果他真的是貴族之首的話,那麼閱覽策卷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了,他會看到我的題目並不奇怪。可是,他為什麼要看試卷呢,一個小小的狀元在他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麼吧。我並沒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啊,不明的家世,不明的身份,不明的學識,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未知。他何必要費勁去看我的策卷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閑著沒事幹。
我的腦袋上冒出了一排整齊的黑線。還有就是,他為什麼要向我隱瞞他的身份呢?一個貴族在後宮裏自由出入竟然沒有人發現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詭異。
次日早,我又裝做沒事的早早來到了翰林。既然他沒有打算將他的身份告訴我,那麼我也將計就計看看他想搞什麼花樣。
一到翰林院,我就被方鍾叫走了。他收下資料,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又問道:“李大人,你昨晚做到幾時?”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昨晚蕭鸞銀的一番話,隻好道:“大約是一更吧。”我可不想被他知道其實我昨天做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