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曆377年初,是個百年罕見的冬季,縱然在中央大陸的南方,人們也是足不出戶,圍著火爐抱怨著氣候的惡劣,眼看即將來臨的溫暖春天,似乎變得遙遙無期。
洛塔村坐落於廣袤的巨木森林之中,這種原始自然村落,長期處於無人問津的狀態,沒有哪位貴族老爺對樹林深處的村子產生真正的興趣,就算納入管轄,也得不到任何稅收。養尊處優的收稅官先生,當然不願意長途跋涉,去跟自給自足的村民們磨嘴皮子,最後還一無所獲,頂多帶上一籃子野山菇回來。
洛塔村的村民們並不關心他們的歸屬,誰也沒有在意過,村子究竟屬於維斯特公國還是納奇公國,地處兩國邊境的巨木森林,擁有無盡的野獸、木材、菌類和果實,是他們生活的源泉和樂園。
村裏的幾個老頭子,正圍著一個大火爐,稱讚巴洛的爺爺的爺爺,是了不起的獵人,敢一個人在森林裏遊蕩兩個月也不回家,根本不畏懼林子深處凶猛的大型野獸,他一直往西邊走,最後遇到了矮人族。
“真的有矮人族?”巴洛停止了動作,扭過頭詢問抽著麻梨木煙鬥的歐德曼,他覺得這事不太可信,活了十幾年,可沒見過半個矮人。
“拉好你的風箱,臭小子!”巴洛的父親漢米爾吼了一句,他穿著野牛皮圍裙,握住一把鐵鉗,感覺到炭火的溫度不足,看見兒子正在偷懶,不由發起怒來。至於歐德曼幾位老人的閑談,漢米爾根本沒當回事,這些老家夥不過是覺得鐵匠鋪是個暖和的地方,湊到這兒禦寒罷了。鐵匠鋪大爐子散發的熱量,自然比他們家裏的火盆的效果要好得多。
巴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該死的拉杆,再不上點獸油,我可快要累死了,裴吉呢?讓他去拿獸油,怎麼半天也不回來?”
巴洛雖然一堆牢騷,可在老爹的怒視之下,不得不繼續幹活,心裏卻嘀咕:“爺爺的爺爺,還是個優秀的獵手,瞧瞧你,怎麼就成了一個鐵匠?讓你的兒子也跟著受罪。”
木門被推開,一股凜冽的寒風,跟著一位男孩衝進石屋,弄得幾位烤火的老人打了個激戰,手裏的熱茶都潑灑出來。他們扭頭看去,十三歲的裴吉站在門口,裹著一件暗褐色的裘皮袍子,黑色的短發下麵是一張凍得發紅的圓臉,懷裏抱著幾件損壞的農具,一隻帶著麻布手套的右手,拿著一罐獸油。
“快把門關嚴嘍,我們可不像你一樣穿得厚實。”歐德曼捂著木茶杯,嘟囔了一句。
裴吉用膝蓋抵住門,插好門閂,走到風箱前將獸油遞給哥哥,依然抱著農具,對父親說道:“昆娜嬸嬸說,她們家沒有要修理的工具。”
“沒有嗎?”漢米爾的神情略微有些失落,“那好吧,把這些舊東西先放下。巴洛,鐵礦石你都給敲碎了嗎?”
巴洛本來還在偷笑,聽見父親的問話,微眯的細眼睛突然瞪大,顯露出一絲慌張,拍著腦袋道:“我給忘了。”
“好吃懶做的兔崽子!還不趕緊給我砸去,風箱交給裴吉。”漢米爾的嗓門又高了起來。
巴洛趕忙放下獸油罐子,很不情願地在牆角抄起一把鐵錘,走進裏麵的儲物室,地上堆滿了前兩天剛采掘的鐵礦石,青紫色的大石塊微微發出一點金屬的光澤,要把它們都砸成細小的碎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估計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巴洛皺著眉頭,看著這些討厭的石頭,恨道:“漢米爾,自從你的兒子剛剛長大,髒活累活就從不自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