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以來,駐心宮第一次這樣熱鬧,馮英端著禦膳房新送過來的糕點放到無憂麵前:“不知道小殿下喜歡吃什麼?就讓禦膳房都做了。”
“都喜歡,我不挑食。”無憂笑嘻嘻地說道,眸中卻一閃而過的沉鬱,爹爹說過挑食的孩子會生病的。
“他就教了你吃?”楚策望著吃相有些不雅的孩子道,薄唇勾著微不可見的弧度。
無憂聞言抬頭望他:“哪有,爹爹教了我很多,教了我讀書寫字,還有念佛經……”
佛經?!
楚策劍眉皺起:“他是要你做和尚不成?”這麼小的孩子,讓他念佛經,那家夥他搞什麼?
“才不是。”無憂搖了搖頭,抿了口茶道“爹爹說念佛經能讓人心境開明,還有很多佛經裏的故事都很有意思的。”
“哦?”楚策眉梢微揚,似是有了幾分興致“說說看?”
無憂並不是很善談的孩子,他畢竟隻有七歲,隻是楚策也不是多話的人,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就難免尷尬起來,這個孩子真的很懂事,他們父子之間相隔七年,卻是他最先邁出這一步。
羅衍望著父子二人,不由一笑,他不得不承認楚修聿教出一個很好的無憂,他聰明懂事,又胸懷寬廣,如果沒有這個孩子的出現,宮門外廣場的事還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局麵。
這幾十年間,他們三個人之間,到底誰欠了誰,又是誰可以算得清楚的?
“祈衍舅舅,馮公公,你也坐下一起吃呀?”無憂望了望一旁還站著的羅衍和馮英二人,見二人不動,便起身跑過去拉著兩人入座。
羅衍倒還好,就跟著坐下了,馮英卻是百般推辭:“奴才隻是奴才,不能與皇上和殿下一同用膳,那是大不敬之罪,奴才在邊上侍候就好?”
“什麼奴才?什麼大不敬?大家都是人,哪來那麼多高低貴賤之分,祁恒叔叔和飛雲騎的叔叔們就經常賴在府裏吃飯,爹爹趕都趕不走,大家一起可熱鬧了。”無憂拉著馮英說道。
以前隨爹爹來滄都,對這馮英印象頗好,便也很快熟稔起來。
楚策望著無憂誓不罷休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馮英也坐吧,大家也不是外人。”
無憂笑著將馮英拉著坐下,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著望了望幾人:“這才好嘛,人多了吃東西才香,一個人吃,別人都看著,我可吃不下去。”
“那中州府裏都怎麼吃?”羅衍一時來了興致,便跟著問道。越來越好奇中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盡教了他這些稀奇古怪的思想。
“我們啊,祁恒叔叔他們每回瞅著吃飯的時候就跑來,人一多了就搶,祁月叔叔手腳最快,把最好的每回都先端走了,爹爹手腳最慢,還沒吃,桌上盤子都空了,每回氣得臉都黑了。”無憂笑著說道。
羅衍和馮英聞言失笑,那是吃飯還是打仗,還過搶的。
“府裏一到過年最熱鬧,吃了年夜飯,府裏就鬧一晚上,清姨會變戲法,祁月叔叔會表演飛刀,祁洪叔叔會玩胸口碎大石……”無憂說得眉飛色舞,笑意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