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百裏行素倚在榻上,手中還握著那墜玉的平安結。諸葛清那邊很快知道了這邊的響動,站在讓口掃了一眼屋內的情形,舉步進屋,瞥了眼那一眾抖成一團的舞姬,揮了揮手:“散了吧!”

舞姬們如獲大赫,紛紛退出殿外,轉眼之間屋內一片空寂,諸葛清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舉步坐到了桌邊,自行斟了杯酒抿了一口:“旖雲的舞次可是絕世無雙,你可真是舍得,以後再後悔了,你也沒能耐再把人手接回去嘍!”

百裏行素沉默不語,起身走到了桌邊,接過諸葛清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道:“這酒難喝!”

“比不得你那桃花釀。”諸葛清淡笑道,不是酒難喝,是你再沒有曾經那份喝酒的興致與心情。

百裏行素輕笑,自行斟了一杯仰頭飲盡,淡聲道:“歌舞也散場了,你還過來做什麼?”

“還放不下。”諸葛清直言問道。

百裏行素聞言笑了,自嘲而落寞:“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又何來放下。”

楚修聿他是幸運的,他抓住了,擁有了。楚策是遺憾了,他曾經擁有了,卻又錯過了。而他呢?

諸葛清聞言沉默了許久,出聲道:“你是真的要以她為餌引他們前來嗎?還是……另有打算?”這麼多年君臣,對他的心思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百裏行素執著酒杯的手微滯,冷然一笑:“何以見得?”

諸葛清執起酒壺斟酒,道:“你將人放在這瀲香別苑,卻不告訴華淳太後和長老會,如果是要引他們前來,應該早放出消息了,而不時這般把人藏著。”他抿了口酒,沉聲道“微臣隻是想說,陛下該早做了斷,不管於公於私,於過去未來,你們都是敵對,都看得到將來會是什麼局麵,即便你護得了她,救得了她,她也不會留在你的身邊,她終究還是要回到楚修聿身邊。”

百裏行素沉吟不語,低眉望著手中的酒杯,他何嚐不知道呢,是該揮劍斬情絲,奈何……卻是斬不斷理還亂。

“根本從一開始就注定你們是敵對的立場,不管你怎麼做,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更何況她還是……”諸葛清低眉思量著,說道“陛下經曆多少生死磨難,才走到今天,為的就是這樣的結局嗎?你所做的,她也不一定領情,為一個仇人讓自己陷入更艱難的境地,不值得。”

百裏行素淡淡看著他,抿了口酒,淡聲問道:“那當如何?”

諸葛清抬頭直直望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兩個選擇,要麼將她暗中送出東齊,要麼……將人交給華淳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