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沒有回頭,隻是微微抬了抬手,舉步朝著中州王府正廳而去,走到他身前,沉聲道:“我沒有害他!”
如今這一切,對他,對西楚是最有利的,可是他沒有做。
他如何忍心讓她再經曆一次那樣撕心裂肺的絕望?
煙落不語,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眼前人的麵容是那樣的模糊,她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覺得好累,好累,累得想從此睡去,永世不醒。
“你……不信我?”楚策望著她,低聲喃喃道。
眾人指責也好,萬人唾罵也好,他在意的隻是……她信他嗎?
“我信。”煙落無力地轉過身去,聲音沙啞而無力,一步一步朝著裏麵走去:“是我害死了他,所有人都是我害的,該死的人……是我!”是她設計要對付楚策,修聿才會前去岐州,才會出這樣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話音一落,胸腔內血氣翻騰,滿口腥鹹,染紅了她蒼白的唇。
羅衍起身跟在他身後進了正廳,望著女子瘦削的背影止不住地心疼,那樣曾經被他們寵中心尖的妹妹,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他移目望向停放在正廳的棺木,看著那搖搖欲墜的身形,快步一把扶住她,深深歎息:“小煙,跟我們回滄都吧!”
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無力地搖了搖頭,走到今天了,還回得嗎?
蕭清越幾步上前,腰際長劍錚然出鞘,指著羅衍,掃了楚策,決然說道:“我不管她曾經與你們有過什麼,她是我蕭清越的妹妹,與你,與西楚都不再有任何關係!”
“小煙……”羅衍直直望著那單薄的背影。
“我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哥哥,這麼多年將她棄之不顧,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都要這麼對她,到底要怎麼樣,到底要把她折磨成什麼樣,你們才肯甘心?”蕭清越憤怒地吼道,那種絕望無助,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羅衍無言以對,這麼多年,他始終扮演著另一個人,一個與洛祈衍完全不同的人,有的時候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楚策忘著那倔強單薄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保重!”這事,雖不是他所為,卻也是他的人所為。
說罷,轉身朝著外麵走去,步伐穩健,迎而而來的風吹起滿廳的白色的帷,一身黑衣的男子衣袍飛揚一步一步朝外走著,絕望和無力的感覺一絲絲蔓延著,他不動聲色將所有的思緒狠狠壓了下去,期盼,相思,深愛……所有,所有的一切。
“娘娘!”飛雲騎衛都望向女子單薄的背影,她要把這個凶手放走嗎?
正廳之內,煙落再也壓抑不住胸腔內翻湧的血氣,一口鮮血噴出,無力地倒了下去,聽到廳內慌亂的聲音,楚策腳步微微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快步出了中州王府,翻身上馬低喝一聲絕塵而去。
煙兒,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