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遠也不由點了點頭,眸中一掠而過的精光,本想說從大夏借兵,但終還是沒有開口,大夏與東齊的連番戰爭,也損失不小,眼下也是內部不穩,如何好插手漠北的事。
“初雲他們安頓在哪?”她漫不經心問了句。
任重遠微一愣,沉吟片刻後回道:“朔州城外的村子裏,儀貴太妃一直病著未好所以就先安頓在朔州了,已經請了大夫在那裏照料著。其它的皇族子弟都悄然換了身份安頓在了漠北不同的地方,領主放心。”
“什麼病?”煙落微微擰眉問道。
“估計是受了什麼刺激,人有些瘋瘋癲癲的,調養了些日子也沒見好轉!”任重遠坦然言道。
她斂眉沉默片刻:“去看看!”
兩人一道策馬出城,簡單寧靜的村莊,各家各戶都忙活著,看到打馬而過的兩人,知道是朔州城裏的人來,含笑點了點頭,煙落遠遠看到簡單農居中,振臂勒馬,快步進了院中,正從屋內出來的燕初雲看到來人,麵色微微一變,轉頭望了望剛剛睡下了儀貴太妃兩人相互望了一眼,輕步退出房門。
“皇姐,我……”燕初雲望著她,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明明自己騙了她,還害得她差點喪命在燕京,她卻依舊讓人救了他們出來。
“太妃的病好些了嗎?”煙落麵色了無波瀾,平靜地問道。
燕初雲望著眼前一身男裝打扮的女子怔然片刻,點了點頭:“比前些日子要好多了,人也肯吃東西了。”
“一會我去瞧瞧。”煙落淡聲言道,沉吟片刻道:“有什麼需要跟人說,要是這裏住不習慣,就搬到莊內去住,給她醫病在城裏也方便些……”
“不用了,皇姐,這裏很好,村裏的人對我們也很照顧。”燕初雲連忙打斷她的話,說道“這裏雖然沒有燕京的繁華,但是簡單平靜,母妃病情也大有好轉了,有兩個大夫在這裏輪流照看已經夠了。”
煙落抿唇,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好。”
兩人肩並著肩,走在院後的竹林中,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
“皇姐,你的傷都好了嗎?”燕初雲忍不住出聲問道。
她側頭望了身旁的女子一眼,不知何時那驕蠻的公主已經斂盡了曾經的刁蠻之氣,變得這般沉靜了,點了點頭,回道:“嗯,都已經好了。”
燕初雲抿著唇,沒再說話,隻是一步一步跟著她朝前走著。有多少次她想起自己當初那一刀,都會從惡夢中驚醒,整整一個月沒有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今終於看到她又站在自己眼前,曾經她有多嫉妒她,有多怨恨她,可是經曆了這麼多事,那所有的不甘都已然化為烏有了。
自小有著父皇庇佑寵溺的她,並不知曉這皇宮之中皇極爭鬥的殘酷,然而她卻又真實地體會了,那裏的人都已經失了心智,誰都想贏,誰都想坐上那個位置,誰都想權傾天下,燕京城一次又一次的染血,陰謀,利用,謊言……,真正經曆了那所有的一切,她才得以真正的成長。
當來到漠北,看到這邊平靜祥和的景像,不同於燕京的等級森嚴,不同於北燕的官級體製,百姓生活安居樂業,將龍騎禁軍及領主奉若神明,每一個人都是那麼樸實可親,那是在皇宮之中數十年也未曾有過的震憾,她開始明白,當初父皇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確的,如若不然,隻怕她和所有的皇兄皇弟們都已經葬身在燕京的爭鬥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