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之間,有莫名的酸意在心頭泛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
“老大,你在吃醋吧?”祁月勒馬停在邊上,伸著脖子看著他正臭著一張臉,幸災樂禍道:“當年讓你去燕京追人,就說了要先生米煮成熟飯,等她肚子都大了,哪還有精神頭跑。你偏說會委屈了她,現在好了,委屈自個兒了吧?”
修聿薄唇微抿,手中的長槍狠狠刺進腳下的土地,邊上的祁月還在繼續說道:“本來就有一個百裏行素在近水樓台,現在你的小皇侄也來搶,老大,情路漫漫,坎坷如斯,情敵越來越多,你怎麼招架得住喲!”
“祁月!”修聿黑著臉瞪向邊上笑得幸災樂禍的妖魅男子。
祁月很識趣地閉上嘴,堂堂一國之君,什麼都不怕,卻偏偏怕委屈了那女子,這是什麼樣的深情與溫柔?
蕭清越還在一旁逼供:“說,姓楚的什麼企圖?”
“沒企圖,隻是想發展一下西楚和漠北的外交關係,還把漠北的一千密探都答應放回呢?”羅衍很誠實地回話道。
“小煙呢?”蕭清越追問道。
“早上天一亮就走了,這會已經出了鳳陽地界了。”羅衍很識象地坦白“你問的我都答了,該放手了吧!”
蕭清越霍然站起身,將短劍放回綁在腳上的劍囊之中:“姓楚的一定是故意在這擋路的。”說話間狠狠回頭望向修聿:“你傻呀,跟他打什麼打?現在好了人也追不上了?”
祁月趴在馬背上暴笑出聲,附合道:“誰知道你妹妹給老大下了什麼藥,一遇到她的事,什麼精明睿智全沒了,整個人就是白癡一個。”堂堂一國之君,對著一個女人跟個青澀的毛頭小夥似的,怎麼想怎麼別扭,他好傳授追女三十六計他還不領情,現在吃虧了吧!
羅衍拂了拂身上的草屑,準備爬上馬背走人,卻被蕭清越一把揪住後領:“小煙從哪條路走的?”
他一臉無奈地轉過頭,終是怒吼出聲:“那麼多路,我哪知道?不過我們已經暗中派了人護送她們回朔州。”
“怎麼辦?”蕭清越扭頭望向一旁麵色冷沉的夏皇修聿,出了鳳陽地獄複雜,要想尋到她的蹤跡哪有那麼容易。
他低眉沉思,楚策開出這樣的條件,會那麼簡單嗎?
他是該相信她回中州,還是……
他微微斂目,冷厲的寒風迎麵刮來,陰冷刺骨,鳳眸霍然一睜,不行,他還是不放心。
修聿翻身上馬,一掉馬頭絕塵而去入了鳳陽城中,眉眼泛起一層薄霜,思緒如潮水般湧來……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鳳陽,十年之前,皇四子出戰負傷,那天真純善的少女不遠千裏來尋失了蹤跡,西楚先帝和洛家來信中州,讓他暗中尋仿相助,曾經那樣生死不離棄的兩人,如今卻已然是生死兩隔,隻是可憐了那純真的少女,一腔癡情錯付,含恨而終。
楚策,她那般似海深情,你怎忍相負?
那麼多年,其實他一直都在,隱於在他們身後,隻是那天真純善的少女隻看到眼前身邊的人,從未看到他的存在,他看著她成長,嫁人,默然含笑暗自祝福。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吞沒了那少年的一腔愛意,也吞沒了那癡情女子的生命。所以他不願去那個地方,隻願做中州那閑散的王爺。
如今當真正愛上了一個人,他願為她舍棄這份安寧,隻願能為她撐起一方晴空,讓其免受流離之苦,權傾天下也好,萬人朝拜也罷,怎及得上她一個幸福的笑。
滄海無垠,世事轉換,那命運的紅線到底會牽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