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世家中最大的勢力,潁川士族當然會掂量著來做。
盲目幫助曹家,或者盲目與王朗這些人為伍,當然是不明智的選擇。
“潁川荀氏,乃是洛陽侯的師族,恐怕不會效忠與我,辛家更是洛陽侯的聯姻世家,那就就更不可能了,郭家則也有才俊在洛陽侯府,至於剩下的鍾繇,油滑得緊,可不會為本侯賣命。”
還有一個陳家當然不用說了,陳群現在作為曹丕的幕僚,潁川陳氏肯定是站在曹丕這一邊的。
吳質卻是一笑,說道:“洛陽侯已死,不管是辛家還是荀家,都是要再找投注人的,這一點,君侯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曹丕知道吳質的意思,這個想法他之前早就有想過了,但是之所以沒有實施,自然是因為實施難度太大了。
不管是荀家還是辛家都不是傻子,他們可不會輕易的趟這渾水,隔岸觀火顯然比提前入局要好得多。
說白了,是因為曹丕沒有把握能夠說動潁川荀家與辛家。
“這個暫且不談,先說說如何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一點才是曹丕現在在意的。
吳質歎了一口氣,似乎因為曹丕沒有讚同他聯合潁川士族的計策而有些失望。
不過這失望很快就被他掩飾下去了。
“這個計策很簡單,現在雖然是徐州士族統領天下大半世家,但是,除徐州士族之外,其他世家對徐州士族還是有些忌憚的,換句話說,便是人心不齊,而君侯要做的便是擾亂這些世家的人心,而突破口,便是王司徒的兒子。”
王司徒的兒子?
曹丕眼神微閃了一下,問道:“是哪個兒子?”
要知道王朗的兒子可不止一個。
“王肅。”
王肅?
曹丕眉頭一皺,這個王肅,可是王朗的愛子,而且品行端正,素有佳風,這樣的人要如何針對?
曹丕心有迷惑,話也是問出來了。
“這個王肅的名聲我也有聽過,以他這樣的人,恐怕不會輕易便受到你我的擺布。”
吳質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王肅確實有才,但卻並非有才有德。”
王肅童時就學時,也象大多數初學者一樣,研習鄭學。不過,和很多盲從鄭學者不同的是,善於獨立思考的王肅很快發現鄭學中有很多違背聖人義理的謬錯。
於是,王肅逐漸拋棄鄭學,獨立思考,並遍注群經,與鄭玄立異:“肅善賈、馬之學,而不好鄭氏,采會同異……其所論駁朝廷典製、郊祀、宗廟、喪紀、輕重,凡百餘篇。”
曹魏後期,信奉“鄭學”者和王肅,以及王肅後學,頻頻展開爭辯。
自此,曆經魏晉南北朝,長達數百年之久的經學領域中的“鄭、王學之爭”,正式拉開了帷幕。能開宗立派,且影響經學研究領域長達數百年,尊他一聲經學宗師,或許並不為過。
論才學,王肅是確實有的。
但是後世者卻稱王肅為“經學大蠹”。
蠹蟲,本指咬壞衣物、書籍、器物的昆蟲。用在人身上,則是罵他是禍害他人、禍害蒼生的混蛋了。
皮錫瑞在《經學曆史》中,將“大蠹”這一“榮譽”稱號,毫不吝惜地授予西漢末年儒者王肅。
王肅能被皮氏從古往今來數不勝數的儒家學者中,挑選出來,劈頭蓋臉地叱斥為經學“大蠹”,亦可見皮氏內心對王肅之憤激,已忍無可忍。
之所以如此稱呼,自然是王肅的三宗罪了,這三宗罪簡單一點說便是治學不短,混淆界限與篡改典籍。
這還隻是王肅在治學上混蛋的地方。
在名節上,王肅嫁女王元姬與司馬昭,便是黨附奸逆,便是不忠不孝。
如此有缺點的人,那自然是有辦法對付的。
曹丕明顯也聽到了吳質的化外之音,問道:“季重能夠讓王肅入套?”
吳質笑著點了點頭。
“王肅雖然有才名,但此時也不過是毛頭小子罷了,要對付他,有的是方法。”
“但是恐怕時間緊迫。”
“是故,對於王肅的行動,現在便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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