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眼神閃爍,他沒有回答曹衝這個問題。
“倉舒是要說什麼?”
“朝堂上,鄴城外你都沒有對我下死手,在很多時候反而幫襯我,我便覺得父王不是真病了。”
“父王是否重病,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這句話是真的,曹丕還真無法確認曹操是真病還是假病。
認為曹老板假病,不過是他與吳質司馬懿的推測罷了。
“若是父王真病了你我該如何?”
聽到曹衝這句話,曹丕沉默了一下,說道:“若父王真的病重如同世家傳言那般,那我等自然不能守株待兔,得用手上的兵權將世家一網打盡。”
“你我都知道這是一句空話。”
聽到曹衝這句話曹丕臉色微黑,沉默起來了。
曹衝說得還真是事實。
要將世家一網打盡,還真不容易。
世家滲透在魏國的方方麵麵,哪怕世家明麵上不掌握軍隊,但是在軍隊之中有很多將領都是世家中人。
若是盲目對世家動手,無異於將直接推入戰火的深淵,而且最後的勝利者不一定會是曹家。
一家,哪怕是王侯之家要對付天下世家看起來還是不夠看的。
“那七弟以為該如何?”
“或許我可以與世家妥協,到洛陽去當一個清閑王侯。”
曹丕嘴角一勾,說道:“你我都知道,你這是一句空話。”
倒是把自己說的話還給我了。
“七弟狡詐無比,不會輕易深入虎穴,若是敢的話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但不知道這個依仗是什麼?”
“我在賭。”
曹衝一臉平淡的看著曹丕,平靜的眼睛裏麵依稀可以看到一絲瘋狂的成分在裏麵。
“賭什麼?”
“我賭父王是在裝病。”
“你如何知道父王是在裝病?”
“我當然不知道,所以這才是賭。”
“若是父王在裝病,會如何?”
“父王不會看著我死,他會來救我的。”
“倉舒是要把父王逼出來。”
曹衝點了點頭,說道:“不管父王心中的算盤是什麼,但是,若將你我置於險境,將魏國置於險境,我覺得如此冒險的做法,即使有再大的回報也不值得。”
曹衝的這一番話倒是讓曹丕驚詫無比,同時,他心中也有了一個疑問。
“但若是父王不出手該如何?你便等死?”
“當然不可能等死,我與滿寵有過約定,他會對大理寺嚴加看守的。”
“你相信滿寵?”
“父王相信滿寵,這一點很重要。”
說到這裏,曹丕明白了曹衝的意思。
曹衝這是在借助滿寵向父王傳遞消息嗎?
若是曹老板是裝病的話,曹衝的一舉一動都隨著滿寵傳到曹操的耳朵裏麵。
“七弟胸中有溝壑那自然是極好的。”
曹衝看著曹丕,有些好奇的問道:“二哥好似是怕我死?”
曹丕搖了搖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實話說,此時父王膝下諸子之中,也就你能與我一拚了,若你死了,我自然是太子,但是此時時局詭異,若父王是真病的話,我曹家失了你,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曹丕說出這句話卻是讓曹衝刮目相看。
原本他以為曹丕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當然,從之前自己與曹丕的交手來看,曹丕確實是這樣的人,不過在不擇手段的同時,曹丕還是有理智的。
若是換做一個目光短淺的人,此時見到能夠將原本自己最大的敵人消滅,哪裏會顧及後果,肯定直接出手了。
而曹丕不這樣做,除了有些因素是他害怕曹老板是裝病的原因之外,更多的,便是他長遠的目光。
“二哥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讓倉舒驚詫。”
曹丕笑了笑,將身後的食盒拉過來,輕輕的將食盒打開了。
曹衝還以為有“盒中無食請君自采”這樣的戲碼,沒想到食盒中還真有酒菜。
“天色漸晚,倉舒想必還未吃過罷?”
曹衝卻是搖頭。
“之前侯府上的人便送過飯食了。”
當然曹衝沒有吃。
在大理寺吃東西,這不是在找死嗎?
這一夜,曹衝早就決定滴水不沾了,對於自己的小命,曹衝當然是看的很重的。
當然,看起來是很慫。
但是,猥瑣發育才是最重要的,該慫的時候還是要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