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丞有何話要說?”
許芝整理了一下言辭,說道:“在召回洛陽侯之前,許芝覺得司空司徒還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
王朗與程昱對視了一眼,說道:“做什麼事情?”
“免除洛陽侯涼州州牧之職,並且讓新任的州牧去接替洛陽侯的工作,不至於讓涼州的事物荒廢了,這是其一,其二,還應該免除洛陽侯驃騎將軍的職務,免其兵權,並且回鄴途中,不能讓洛陽侯的軍隊護送,得讓鄴城派兵前去護送。”
許芝的這些話,讓朝中眾人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說表情變幻精彩,自然是因為這些人什麼表情都有,其中屬於徐庶的,自然是黑沉的表情。
不!
或許不能說是黑沉,應該說是憤怒的表情,極端憤怒的表情。
憤怒的徐庶直接一步走了上來,對著許芝說道:“按你這麼說,這便是對罪責深重的擁兵權之將的待遇,但洛陽侯如何有罪責,要如此對待,再說了,不管是涼州牧,還是驃騎將軍,都是大王親封的,就算要罷免,那也得大王來下這個命令。”
許芝看著欲食人般的徐庶,臉上卻沒有懼色。
原因很簡單,許芝雖然身體瘦削,也一把年紀了,看起來一陣風都能吹倒。
但是許芝心裏明白,莫說是徐庶了,就算是洛陽侯的風也不一定能夠將自己吹倒。
因為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自己身後站著一群人。
一個利益集團,整個魏國最大的利益集團,大到魏王健在時依然要小心翼翼的利益集團。
魏王尚且要謹慎待之,何況是洛陽侯,何況是區區禦史中丞徐元直呢?
“大王如今重病在塌,國中事物,皆由司徒司空負責,若是有必要,免除洛陽侯涼州牧,驃騎將軍的職務有何不可?若是洛陽侯不願意,他便是有不臣之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徐庶深深明白這句話。
許芝這樣的人,徐庶並不想與其爭論,所以他將目光定格在程昱身上。
他希望程昱能夠主持公道。
整個午朝,程昱惜字如金,為的,便是哪一方都不想得罪。
得罪世家,現在便混不下去,哪怕他是程昱。
但是得罪洛陽侯,這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與其說是得罪洛陽侯,不如說是得罪了洛陽侯背後的魏王。
這一點,更加不是程昱想要的結果。
所以但程昱看到徐庶的眼神的時候,他知道,他是時候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在這一刻,程昱仿佛感覺到朝廷中所有的眼睛都定格在自己身上了。
現在他的選擇,他說的話,不僅會影響到洛陽侯,更會影響到他自己。
是相信洛陽侯,或者說是魏王曹操,還是相信世家多一些?
程昱想到了三日前曹操與他說話時的場麵,他更願意相信曹操是裝病的。
既然如此,那麼他的選擇便已經做出來了。
程昱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徐庶一眼,視線掃視了殿下群臣,話也是說出來了。
“太史丞說的有些道理,但是,禦史大夫的話也很有道理,是故程昱覺得,可以免去洛陽侯涼州牧驃騎將軍的官職,但是洛陽侯罪責還未確定,新的涼州牧先等一等,至於護送洛陽侯回鄴的那些人,不用從鄴城派出去,涼州就有軍士,不必如此麻煩。”
程昱的回答,可謂是兩方都討好。
然而事實卻是,兩方都不怎麼滿意。
許芝與徐庶剛要說話,程昱身側的王朗卻是開口說話了。
“司空說的有道理,便如此,諸位覺得如何?”
世家如今明麵上的代表便是王朗,他發話了,不管是劉曄還是許芝,都退下去了,徐庶雖然想要說話,但是現在的結局雖然對曹衝不利,但還不至於丟了性命。
既然性命無憂,丟了兩個官職並不算什麼。
徐庶想了一下,也退下來了。
於是,在沒人反對之後,午朝的商議便有了決策。
當日,一隊人馬帶著朝廷的文書,火速的朝著涼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