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月牙兒,星星,還有時不時吹來的一股冷風,倒是讓老兵有點懷念家裏婆姨了。
不過老兵還沒有懷念多久,大地就開始震動起來了。
剛開始隻是輕微的震動,但是緊接著,震動越來越大,老兵握槍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
“跑,跑,快點,拿出吃奶的勁跑,羌胡來了!”
老兵二話不說將長槍丟下去,直接撒腿狂奔起來了,而新兵看著老兵這副模樣,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依葫蘆畫瓢,將手上的刀丟下去,跟在老兵身後。
震動越來越大了,耳畔,開始出現馬匹的嘶吼聲了。
到現在,就算是新兵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狂奔。
兩人在不長也不短的幾裏路上狂奔著,氣喘籲籲的,臉色通紅無比,但是沒人敢停下來,在他們身邊,也有專門來拋屍的同僚,此時也跟著他們跑起來了。
休屠城越來越近了,但是沒人臉上露的出笑容出來,在遠處,在黑暗中,已經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了。
這火光初時隻有稀疏的幾點,但是緊接著,就像是火山噴發一般,將休屠城外的整片草原都染成一片火黃色。
休屠就在眼前。
跑!
拿命跑!
一千米,還有一千米就到休屠城了,但是在他們身後,羌胡人的騎兵卻更近了。
五百米。
四百米。
休屠的城門在眼前曆曆在目,但是在這些拋屍的士卒身後,已經可以看到拿著彎刀的羌胡騎兵了。
三百米。
隻有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落在比較後麵的拋屍士卒開始被羌胡騎兵追上了,而被追上的結果隻有一個,那便是死!
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兩百米!
隻有兩百米了。
老兵與新兵能夠感受到耳邊呼嘯的風聲,也能聽到後麵同袍的慘叫聲,以及彎刀入肉的聲音。
休屠城門近在眼前,而危險同樣也靠近身後。
一百米了,最後的一百米衝刺!
越過這一百米,便能夠活下去。
在這個時候,老兵終於敢回頭看一眼身後了。
羌胡人的騎兵離自己還有幾百米,而自己離城門隻有幾十米,可以的,可以活下來!
老兵還沒來得及歡呼,轉頭看向休屠城門,一顆心便徹底的沉了下去了。
城門呻吟似的在驚叫,由原來的大開,漸漸關閉。
與姑臧不同,休屠小城並沒有護城河,但這也更讓老兵感到絕望。
他跑到了城門口,手可以碰觸到冰冷的城門身後的羌胡騎兵離他還有百米遠,但是他知道,他再也進不去這座城池了。
因為城門關了。
咻咻咻~
城牆上的弓箭手射出一波波的箭矢,讓追擊的騎兵不得不停下腳步,往後麵跑去了。
騎兵走了,老兵臉上卻沒有任何開懷之色,因為在騎兵身後,有著連綿不絕的火光。
那是羌胡人的步兵。
也是攻城的主力軍,任何一個統帥,都是不會拿騎兵攻城的,騎兵金貴,而且攻城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真正攻城的,永遠是步兵,用步兵的命將城池攻下來。
在這個時候,老兵多希望有一個吊籃從城牆上放下來,但是並沒有。
呼和呼和~
老兵呼吸急促,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戰場上,沒有憐憫,統帥也不會為了幾個人的生死,而去擔負風險。
老兵理解這個城門守將的心思,但不代表他會原諒他。
鏹的一聲,老兵將腰間的短刀抽了出來。
既然活不了,那就用命,多掙幾個功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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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休屠城徹底的亂了起來了,城主府中,彙集了聯軍的所有主帥,四個將軍,十二個校尉。
酒泉太守此時臉色可沒有多好看,他在休屠城找了一個不錯的大洋馬,正在興頭上呢,羌胡來襲,不得不讓他拔槍出來,這心情能好才怪。
令狐剛臉上倒是沒有不悅之色,眼中反倒是有些光芒,在他看來,這些羌胡可都是功勳啊!
“可知道羌胡來了多少人。”
守城將領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啟稟將軍,夜裏太黑,看不清楚,但是人數絕對是不會少的,最少有五萬人。”
若是隻有五萬人的話,那聯軍便不必縮在城中額,而是可以直接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