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此時白雪皚皚,一眼望過去,眼眶裏麵全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曹衝口鼻之中呼出一口熱氣,熱氣在空中升騰,迅速的變成了在眼前升起的一陣白霧,很快又消失在眼前了。
初雪的時候,是除了融雪之外最冷的時候,因為到下了幾天雪之後,人已經適應了這種溫度了,沒有了溫差,所以反倒是感覺不那麼冷了。
陸遜此時站在曹衝身前,嘴角動彈著,不斷的向著曹衝稟報事情的進展。
曹衝仔細的聽著陸遜的話,許久之後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府庫糧草被盜,是張允與朱桓做的?”
陸遜咬咬牙,到了現在,陸遜已經打算將張朱二家拋棄了。
“確實是張允與朱桓的手筆,張允乃是東曹掾,手上握著人事管理之權,在這前幾天,他將府庫的人換了一遍,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人,再夥同朱桓,將府庫的糧食搬運一空,為的就是發饑荒的財,現在,在吳郡的糧價已經是比之前的要高十倍了。”
亂世好發財,曹衝不是愣頭青,自然知道這些家夥發的是死人財。
將所有的糧食聚集起來,然後乘著饑荒,以百十倍的價格賣出去,其中的利潤,隻能用暴利來形容了。
其實不隻是吳郡,在柴桑,糧價也已經漲起來了,時間過得越久,糧價便會越高,想要發財的世家都是緊緊的握住手上的糧食,而柴桑糧價之所以沒有像吳郡一般百十倍上漲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有聰明人在走動。
陸家顧家都在散糧,而且賣出糧食的價格與常年無異,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了柴桑的糧價,當然,這個穩定糧價的時間不可能久,因為兩個世家手上的存糧撐不到那個時候。
當然陸家顧家做這事情也不完全是吃虧,起碼是保住了自己族人的性命,並且收獲了不少民心人意。
民心人意,就是名望人德,這對於一個世家來說,無異於是地基的作用。
曹衝聽完陸遜的話,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急切或者說是快意的表情,他頷首點頭,餘光掃射了陸遜一眼,問道:“張允在是張家的人,朱桓是朱家的人,再加上其他的世家,這江東大半世家就全在上麵了,伯言,你說這事我要如何處置?”
曹衝臉上一副迷惑的樣子,語氣也還是在征求陸遜的意見。
當然,曹衝的這幅模樣並沒有騙到陸遜,陸遜知道曹衝是在裝不懂,他是在考驗自己。
在這個時候,陸遜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曹衝不想聽到的,那後果就有些嚴重了。
所以陸遜額頭冒汗,有些謹慎的說道:“張允與朱桓等人中飽私囊,還請公子將其正法!”
正法?
明哲保身嗎?
曹衝詫異的撇了陸遜一眼,他本來以為陸遜會出言保住張允朱桓的,沒想到陸遜直接是要自己將其正法。
果然,在曆史上能夠大放異彩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曹衝詫異的眼神自然是被陸遜看在眼裏了,後者在心中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選擇對了。
他的選擇的確是對了,但也是錯了,起碼現在的曹衝就十分忌憚他,尤其是身邊有江東世家的他。
若是讓陸遜待在江東,假以時日,若是朝廷風起雲湧,一有變動,那麼,他可能又會是另一個孫權,這就是不是曹衝願意看到的事情了。
所以曹衝在心中暗暗打算著,這陸遜若是不殺了的話,必須帶在身邊,絕不能讓他留在江東。
陸遜不知道曹衝在想些什麼,但是看著曹衝臉上的風雲變幻,也知道曹衝心中的想法不會多好,因此心中還有些擔心。
莫非自己的回答不好?
陸遜一時間都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了。
呼~
曹衝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看向陸遜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了。
“既然張允朱桓有罪,那便著有司將其論處,沒其族產充公,賜死張允朱桓,族中男人削為奴隸,女子充作官妓。”
陸遜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曹衝的處罰如此嚴厲。
在陸遜心中以為曹衝最多是處死張允朱桓二人,他是不會對張家和朱家動手的,但很顯然,曹衝的野心,或者說是手腕不至於此。
他是要向江東士族開刀!
而且,若是這命令真的下達了,那張家與朱家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