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畜生!”
傍晚時分,小屋內傳來激烈的怒罵聲。
楊茜麵無表情地站在房屋的角落,端著陶碗,碗裏是清米粥。
她似乎對於怒罵的聲音充耳不聞,對於屋子裏麵這個帶著白發的男人也絲毫沒有畏懼或者同情心,即便這個男人的手掌已經被氣得發抖,渾身都在微微打顫。
甚至她都沒有問,為什麼一貫溫和的潘市長竟會如此雷霆大怒,連正在處理的文件都掃到地上,整個人喘著粗氣大吼大叫。
這並不是潘市長的一貫作風。
但是楊茜並沒有發問,她如同是木頭做的、石頭做的、鋼鐵做的一樣,神色冷漠,繼續端著陶碗,等著伺候潘榮潘市長吃晚飯。
陶碗是最近燒製的,技術並不怎麼好,坑坑窪窪很粗糙,勉強能夠盛放東西。清米粥是潘市長的晚飯,潘市長是個勤勞辛苦的市長,很多時候因為許多事情忙不完,他甚至要忙到夜裏才能罷手,甚至於清米粥都有時候會忘了喝。
這當然是不行的,潘市長白天經常走動,以和善的笑容到處親民,到了晚上又要處理文件,不好好吃飯怎麼能行?
尤其吃的還是清米粥,這樣的粗茶淡飯。
楊茜很好地忠實履行著自己的義務,住在潘市長旁邊的小木屋裏,每天早起晚歸,盡心盡力地伺候著潘市長。
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那就隻有一點,當楊茜的孩子前一段日子得急病死了之後,她臉上就再也沒有笑容,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呆呆木木。
好在她伺候潘市長還一直沒出差錯,潘市長也盡力挽留她,她才又留在這裏繼續伺候潘市長。
“潘市長,該吃飯了。”楊茜神色冷漠地開口說道。
潘榮這才歎了一口氣,對楊茜說道:“潘海龍這個混賬東西,又做了一件壞事!這小畜生,你說我該拿他怎麼辦?”
楊茜默不作聲。
潘榮本來等著她回答,見她一點說話的興趣也沒有,便也不等了。
以手扶額頹然坐下,他跟普通的老人一樣,長籲短歎起來。
楊茜靜靜地端著清米粥,也不說話。
潘榮回過頭來,說道:“把清米粥給我吧。”
楊茜便上前將陶碗遞給他,又重新後退到角落裏。
“人人都有煩心的事,但是事情終究會過去。”潘榮低聲說道,“楊茜,你的事我也很為你心痛,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就這樣逝去,我也很難受,但是你不能一直這樣反應過激。”
低頭吹了一口清米粥,發覺早已經涼了,潘榮便端著陶碗喝了一口。
“人還是要向前看的,不能總是沉浸於過去的一些事。你這樣漂亮,應該擁有新的生活。”
楊茜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似乎沒有聽到潘榮的話。
潘榮搖了搖頭,將清米粥喝光,放下陶碗,霍然站起身來:“我要去教訓教訓那小畜生,你要不要跟著?”
楊茜端起陶碗,聲音幹澀地說道:“刷碗。”
潘榮點點頭:“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