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加班布置,終於趕在老外來臨之前把個現代化酒樓改造成了聽拆遷臨時加寬加高的拆遷區,所用的辦法匪夷所思令人叫絕——任曉妍直接把樓上的家賣筆墨紙硯的店給包圓,雪白的大宣紙直接鋪地上就讓人開筆,所有曆史人物一擁而上:
西門哥的狂草、蘿莉兮的潑墨、白素貞的工筆人物、五鼠的東倒西歪的街頭俚語……孔胖子太二等人也從烤攤兒趕了過來,手腳並用的出了幾張大篆篆,寫一張送一張下去,全部齊刷刷掛在了酒樓各處,一股迂腐古樸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充滿了現今古玩市場的造假氣息。
其他人也沒閑著,鑽風等人麻溜的啃出了倆白生生的豬頭牛頭羊頭,粗曠而豪放的拜訪在餐桌中間,倆深摳進去的眼窩一看就是慘死……
在這種西部荒野與古華夏文明的交替映襯之下,世紀大酒樓真有了種特別的氛圍,咋一看就像在酒吧裏端著碗牛肉泡麵的感覺一樣,但細細一品你會發現,喲,泡麵居然是用板藍根泡的……
這並非我的本意,主要原因是時間來不及,隔著窗戶我們已經看見酒樓外廣場停著的大巴車上嗖嗖嗖的下來了一大溜外國老太太!
所以我們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們趕忙把所有人列隊安排在了門口,最跟前的就是任曉妍和我——本來這機會我是準備讓給任家祖孫三代幫的,結果沒想他們一聽老太太來了哧溜就躲到了包間裏,嚷嚷這是我和任曉妍的店必須自己處理,我還想在努力一把的時候被任曉妍拉住了:“別費勁兒了,他們都有陰影,絕對不會見老外的。”
“為什麼?”我回來挨任曉妍站好:“被老外坑過?”
任曉妍搖頭:“不是,上學的時候學英語被老師罰的……”她朝著邊上瞥兩眼:“兩句,告訴大家待會兒怎麼辦——瞧這挺緊張的。”
我左右一看,所有酒店服務員都拘謹無比的杵在門邊一動不動,而我們的人除了五鼠和鑽風之外全都撤了,他們六個明顯也被這種氣氛所影響,我一偏腦袋嘩啦就是一溜子朝我望了過來,鼠大急急道:“大哥,待會兒怎麼辦您先,免得我們犯錯。”
我沉吟片刻就拿定了主意,吩咐道:“按照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慣例,撿好聽、撿有關聯的,越是讓他們感覺咱們親越是穩當,隻要不拿自己當外人就行——簡單來就是誇和套近乎,隻要不要臉就結了!”
“知道了!”這六位頓時安了心:“我們會朝這方麵加油的。”
任曉妍愕然的瞪我幾眼,最後終於伸手點了個讚,由衷道:“真不愧是何必,這幾句話我爸用了十幾年才弄明白,沒想到你居然知道——跟誰學的?”
我老實道:“前幾敬老院來了個賣假藥的,這都他使的招……”
等了不到五分鍾,伴隨電梯叮當脆響打開,一串穿得花花綠綠的外國老頭老太太魚貫而入,走最前麵的是倆白發蒼蒼的老兩口,滿身桫欏樹和椰子果的沙灘裝,邊上跟著個倭瓜臉男子陪同,一進門就有個黑西裝翻譯搶先步竄我們身邊站著,大聲道:“歡迎溫莎伯爵及夫人蒞臨!”
倭瓜男朝我們使個眼色,大家立刻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我靠你母吐拆那!”
倭瓜男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順手一拉他才勉強站定,忐忑不安的偷眼去看伯爵及夫人的反應,幸好這老兩口倒是很和藹,他倆異口同聲回應我們的問候:“吃了嘛?”
“吃了,就等您呐!”我樂嗬的陪個喜,跟著道:“沒發現啊二位,您的中文真溜!”
伯爵擺擺手:“還好,我年輕的時候在中國待過很長段時間,所以稍微學了點,幸好過這麼多年都沒忘……”他看著周圍玲琅滿目的書法和國畫,感歎道:“你們這裏讓我想起了當年見過的私塾,真太讓人懷念了!”
“呃,這是他們的特色……”倭瓜臉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伯爵身後,陪笑道:“所以我們才刻意安排你們來這裏用餐。”
其他的老頭老太太已經魚貫從身側進到了餐館裏,所有服務員立刻散開過去接待,很快便響起了各式各樣的點菜聲,倭瓜臉直接把他帶到當中的主桌,伯爵邊走邊環顧四周,到桌邊上並沒有坐下,而是對他誠懇道:“對不起啊孩子,我剛才懷疑你了。”
“懷疑?呃,伯爵您這是?”
伯爵道:“你來這裏吃飯,一開始我挺懷疑,以為你要帶我們去那些假模假式的仿古地方,沒想到居然是這裏——你做的不錯,這裏真的非常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