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裏一陣幹燥饑渴,喬初舔了舔幹裂的唇瓣,掀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看到的就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偌大的房間裏,隻餘一盞床頭燈悄無聲息地散發著黃色的光暈,驅散了房間裏的黑暗,也讓躺在床上的女孩一眼就瞧清了這裏的一切。
黑色的歐式衣櫥,黑色的落地窗簾,就連蓋在她身上的被褥都是黑色係的······
簡單來說,整個房間的裝飾設計都是以簡約而又充滿魅惑的黑色基調為主。
顯然,這間房間,不,應該說這間臥室,是屬於某個男人的。
而喬初的意識早已在她坐上那輛黑色的賓利時,吐上那個男人一身後,就斷片了。
不過,她還是隱隱約約的有些記得,當她被顧南笙抱進那輛車後,那個男人替她係好安全帶後,她的一雙手還死死地扒著車門想要跳車逃跑。
因此,可想而知,那個男人在麵對自己醉酒後的胡鬧行徑後,當時的臉色會有多麼的沉鬱。
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喬初摸索著床沿就從床上下來了,雙腳兀得就踩上了冰涼的地板上,她的心底頓時像是被腳下的那股寒意刺激了一下。
她卻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行至到那扇緊閉的房門前,女孩的小手搭在門把上輕輕一轉,就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裏。
沙發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倚靠在身後柔軟的靠背上,雙目緊閉,仿佛已然入睡。
許是因為樓上過道上突然亮起的那盞燈,折射出來的光線打擾到了他,隻見男人的眉間幾近可微的皺了一下。
站在樓梯上的嬌小身影,借著身後的光線,恰好就看見了沒有開燈的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那道一直巋然不動的身影。
小心翼翼地踩著大理石材質鋪就而成的樓梯,喬初就這樣循著那人的身影朝樓下走去。
一抹柔軟的東西陡然輕搭在男人英挺的額頭上,片刻過後,卻也沒有移開的跡象。
閉目養神的男人,原本以為那隻是自己感官一時出現的幻覺,直到再過了幾分鍾,當他猛然感覺到那份柔軟上傳來的熱度時,才猛然驚醒過來。
“你怎麼下來了?”看著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孩,隻聽見顧南笙問道。
而在男人剛剛睜開眼的那一刻裏,他也早已伸出手來,握緊了女孩搭在自己額頭上的那隻手腕。
望著眼前這雙墨染魅惑的瞳眸,這一次,喬初沒有掙脫那隻緊抓著自己的大手。
在這萬物沉睡的寂靜深夜裏,男人那道磁性低沉的聲音像是帶著幾分醉人的味道,落入她的耳膜裏,直讓女孩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神像是也沾染上了幾分醉意。
眼前的人,此時不再是她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副穿著挺括西裝的模樣,身上穿著白色家居服,昏暗的光線下,喬初還是一眼就看清了男人黑色的發梢上,依然殘留著的那抹濕潤的潤澤光亮。
“一醒來就沒有看到你。”
男人那雙沉靜無波的眼眸裏倒映著小小的自己,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地在這片靜謐的空氣中緩緩響起。
而顧南笙在聽到女孩的這句話後,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像是突然漏了一拍。
剛剛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空寂的環境裏,一陣茫然無措過後,喬初承認,當時她的心裏唯一出現的人影,就是他。
陌生的走廊,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燈光·····一切一切陌生的事物之中,似乎隻有空氣中殘留著的屬於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是她所熟悉的。
所以當她恢複意識的那一刹那,腦子裏隻想迫切地找到這個男人的身影。
哪怕她的心裏早已經知曉了,這所陌生的公寓會是顧南笙的私人住處,卻還是一刻不停地想要親眼看到他。
因此,當她站在樓梯上,眼眸裏突然捕捉到男人的身影時,那一刻,她的心裏是欣喜的。
“我一直都在這裏。”男人放鬆了自己手上那股力道,抓著女孩的手腕將她慢慢拉近,“還有,我已經給公館裏打了電話。”
“所以,叔叔和你母親,現在都以為你是留在同學家裏過夜了。”
黑暗中,喬初凝望著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麵孔,就聽見眼前的人語氣平淡地對她說出這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