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幾歲的家庭醫生看著眼前這位相貌溫婉的婦人,開口說道:“小姑娘本身體寒,再加上長時間泡在冷水裏,所以發燒了,剛才已經替她打了退燒針了,現在她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從醫生的口裏聽到這些話後,韓思慧才漸漸放下心來。
看了房內的女兒一眼後,她這才一邊聽著醫生的其他叮囑,一邊就陪著這位女醫生去樓下拿幾盒藥了。
陸東林看著還站在床前的那個年輕人,不禁開口道:“初初今天多虧你送回來了,南笙。”
當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抱著那個渾身濕瀝的女孩回來後,府裏上下都被驚動了,而等醫生察看過那個昏睡的女孩後,這會兒,已經臨近深夜十二點了。
不過從醫生的口中聽到女孩並沒有什麼大礙,陸東林也終於放下心來。
“這麼晚了,今天你就在家裏住下來吧,孩子。”中年男子看著男人的背影,不禁開口道。
目光落在女孩已然入睡的小臉上,隻見顧南笙點了點頭。
看著他依然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裏,陸東林沒有再多說什麼,以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隻是還在擔心床上那個打完退燒針,已經睡著的女孩。
沉默地望了一眼房內的這兩個年輕人的身影後,陸東林就走了出去,去看看樓下的情況。
安靜的臥室內,這一刻似乎就連空氣也變得靜默了,像是怕打擾到床上的那個人兒。
男人將女孩身上蓋著的羽絨被褥為她掖好,這才定下眼眸,看著那張漸漸恢複了血色的臉龐。
仿佛就這樣一直望著眼前這張安然熟睡的麵容,他都不會感到困倦。
這一刻,男人心裏原本一直起伏翻騰的浪潮,也似乎終於漸漸變得平息下來了。
今天晚上,在他去宮家赴宴的時候,顧南笙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那裏碰到她,而女孩在無意撞到他懷裏的時候,男人當然沒有錯過她眼裏浮現的詫異、震驚的情緒。
所以,當他從宮博的口中無意聽到有人落水消息的時候,心裏的那份不安,隨著女孩從他的視線中消失的那一刻起,就陡然加劇起來了。
於是,當他撥開人群,一步一步向泳池邊走近的時候,心裏卻還在暗暗希冀著,不會是她,也不能是她。
隻是當他在藍色的泳池邊站定,瞳眸在徹底看清那個他所熟悉的身影後,才不得不承認眼前已經發生的事實。
那個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孩,連他都不曾察覺過,自己是如何讓她悄悄地駐進到他的心裏去的,以至於每次隻要看到和她有關的事,他總是會克製不住自己去關心她。
哪怕是之前,他就已經下了狠心,要遠遠地和這個女孩保持距離,讓自己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隻是即便是這樣做了,和眼前的這個女孩像是相隔了一座城,兩人在各自的那方天地裏,沿著不同的生活軌道繼續日複一日地工作生活的時候,顧南笙的腦海裏卻還會時不時地浮現出她的身影。
以至於今晚在宮家的宴會上遇見她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欣喜的,而當他在看清泳池裏的那道身影,是那個像精靈一樣的女孩,在周圍人群的議論聲中,那張原本明媚的臉龐卻變得無措蒼白,顧南笙隻覺得自己心也跟著緊皺了起來。
所以,當他抱著手裏那具潮濕冰冷的身體上岸的時候,那一刻,他的心裏竟然叢生出從未有為有過的恐慌來。
目光重新落在女孩沉靜熟睡的臉上,他隻希望,眼前的人兒,此時的夢裏充滿了溫暖的陽光。
因為這樣,她就再不會感到寒冷。
管家站在公館院落前的雕花門口,看著醫生乘坐的那輛車子終於走遠了,就準備回頭往府裏走去。
隻是剛轉過身的時候,老人的目光就瞥到了離他幾米遠處的地方,停著的那輛車子。
不等他想要仔細看清車裏那人的臉,就看見已經有人從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老伯。”隻見來人喚道。
借著昏暗的路燈,管家才看清了男子的麵孔。
“原來是你呀,年輕人。”隻聽見老人異常欣喜地說道。
易司聽了,不禁輕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