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更要盡量嚐試著在宮外這段沒別的其他人打擾的時間內,以一種比較平等一點的態度對待對方,與對方建立相對比較平等的對話關係,進一步培養彼此的私人情誼。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決不能時時刻刻將自己放的像塵土一樣低。
如果甘願當塵土,那就別怪誰都可以踩你一腳,不把你當回事了。
你看過,有幾個人為了和塵土保持同樣的平等關係,趴在地上交流的。
他之所以對朱厚照這熊孩子回答了榮致的問題,就想通過這件事看這位當朝太子的政治素養到底如何,
是不是真的像前世有些史書上記載的那麼荒唐?
隻有他慢慢地將這熊孩子的性子摸透,才知道在這熊孩子麵前表現出怎樣的態度才是最合適的。
至於徐鵬舉嗎?他出身與勳貴之家,本來就和那些文人才子不是一路人,自身的文采也很有限。
也懶得跟胡七他們在一起打哈哈,剛才就算沈沐不開口阻止,他也打算拉著太子殿下離開了。
畢竟,他們的目的地是秦淮河呀!
在這裏跟幾個大男人嘰嘰喳喳地有啥意思。
至於那個績溪縣令到底為何殺人,被赦免了為何要當和尚,這等事情他更沒興趣。
三人接下來又繼續向前走去。
這走著走著,朱厚照這熊孩子就停住腳步不動了。
沈沐抬眼一看,也知道這地方為何能吸引這熊孩子的注意力了。
原來這一圈人的包圍圈中,有人在當街賣藝。
賣藝的是三名成年男子。
其中一個大概三十多歲,這都已經到了深秋了,身上隻穿著一件沒有袖子的小褂。
明顯可以看到胳膊上練出的黑黝黝的肌肉。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和頭。
他的臉上長著全臉絡腮胡子,一雙眼睛倒挺有神。
他的頭呢,沒有頭發,剃成了一個大光頭,是鋥亮鋥亮的。
此刻,圍觀的眾人都將目光盯在他的光頭上。
因為他的兩名同伴,正一人手中拿著一塊青磚,往這絡腮胡子大漢光亮的腦門上砸去,正表演鐵頭功呢!
難怪會吸引朱厚照這熊孩子的注意力。
沈沐雖然對這些賣藝的了解不多,但他一看就知道,這賣藝的三人用來表演的青磚是動過手腳的。
這絡腮胡子或許身上真的有幾招功夫,可這板磚砸頭上,不會真的一點損傷都沒有,青磚反而碎了。。
可此刻看著朱厚照這熊孩子滿眼專注的樣子,他已經開始考慮,要是這熊孩子興致來了,非要跟對方學鐵頭功該怎麼辦?
關鍵這鐵頭功還不是一般的功夫呀,誰敢拿磚頭敲當朝太子殿下的頭。
就算是假的,也總要敲一敲呀!
可要是當場揭穿了這三人的功夫是個騙局,誰知這賣藝的三教九流的會是什麼人?
對方事後報複,不是故意招惹是非嗎?
結果,怕什麼就來什麼。
朱厚照這熊孩子看了片刻,這時果然跳了出來道:“喂!你這鐵頭功是真的嗎?如果你讓本公子砸一下,又完好無損,這十兩金子就歸你們了。”
說話間,手一伸,他那白嫩的還帶著嬰兒肥的手掌上就躺著兩個金元寶。
這賣藝的三人以及旁觀的眾人聞言,眼睛都齊齊地都看向了朱厚照手中的那十兩金子。
沈沐見狀,心道壞了,都說財不露白,這地方三教九流的,就算是在南京城,這十兩金子也是很引人注目的。
“回這位公子的話,自然是真的。”其中手拿青磚的一個小子聞言,眼神有些貪婪地看了兩個金元寶一眼道,
“是真的就好,那本公子也就真的砸砸看。”
“公子,磚頭給您。”
賣藝的另外兩人相互之間遞了一個眼色,從地上拿起一塊準備好的道具磚頭,打算遞給朱厚照這熊孩子。
誰知這熊孩子下一刻,卻一把抓起了旁邊的大鐵錘道:“既然是真的鐵頭功,拿磚頭砸有什麼意思,不如就用這鐵錘來砸吧!”